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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定渊,你都不知道,当时明月的声音特别的小,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烛光下,地上的影子动了动,榻上的沈枝意也随之一轱辘坐了起来,目光亮得要命,有些兴奋地对还在桌案前看书的陆定渊学起今日的事来。

  “我知道……”

  陆定渊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目光仍旧落在书本上,配合地点头。

  “你不知道!”

  沈枝意斩钉截铁地反驳,甚至仍嫌不够般拍了拍身前柔软的被褥,“她真的可小声了。”

  “我愣了半天,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直到她鼓起勇气又说了一次,才终于敢相信。这样好的孩子,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其实我都没做什么,就让她这样感动,我心里真的是有些受之有愧……”

  “你这还没做什么?!”

  陆定渊终于放下手中的书卷,有些好笑地转身看向沈枝意,“你可知道,今日薛尚书见了我,连口大气都不敢出,好像生怕我因着明月的事去寻他麻烦。”

  “据说,今晚尚书府薛阳的哭声响到了亥时。”

  “活该!”

  沈枝意哼了一声,“谁让他欺负明月!”

  陆定渊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榻边,看向沈枝意时,眸中便多了几分无奈:“先前我还想,陆念这整日嫉恶如仇的性子到底像谁?想来想去没找到结果,如今看来,倒是同你如出一辙。”

  “那是当然。”

  沈枝意丝毫没有被说的自觉,反倒还有些骄傲起来,“我的女儿自然是像我的,你还想她像谁?说说看。”

  “自然是像你最好了。”

  陆定渊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赶忙“举手投降”。

  沈枝意这才终于满意,往里缩了缩,给陆定渊让出一半的床榻来。

  只是还没闭眼,她便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你方才说薛尚书因为明月的事迁怒于薛阳,寻他的麻烦,那你去寻薛尚书的麻烦了没有?”

  “寻了。”

  陆定渊语气平淡,没有一丝起伏,仿佛是在说着什么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沈枝意在他的认知里,陆定渊并不是那种会迁怒、会故意寻别人麻烦、会有这么多情绪的人,可这会儿怎么……

  陆定渊一转头便对上沈枝意惊讶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想笑:“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明月是我的女儿,以前我不知道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又怎么可能让欺负她的人全身而退?”

  “还有那个夫子,拜高踩低、攀权附贵,也一并贬至偏僻地方去了。”

  “太棒了!”

  沈枝意越听便越觉得解气,心中畅快极了。

  陆定渊刚一坐到床上,她便转身凑了过去,“陆定渊,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仗势欺人是一件这么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