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期打了个手势。
助理立刻将平板电脑递过来。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显示，这是郊区的一栋老旧居民楼里，只有一个窗户亮着灯。
陈子期在旁边解释道：“这里，就是顾司礼派人关押范青青的地方。”
范倩倩立刻擦干净眼角的泪痕，聚精会神地看过去。
这时，画面里的灯灭了。
好像是停电的样子。
接着，在门口看守的两个人，结伴出去，似乎去查看电闸。
紧接着，一个穿着宽大外套、戴着帽子、身形模糊不清的人影，迅速闪进了房间。
片刻后，房间外一条偏僻小路的监控拍到，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驶过。
后座车窗半降，隐约露出半张脸。
正是青青！
范倩倩浑身僵直，眼睁睁的看着载着范青青的车子，向城市边缘的方向驶去。
下一个监控探头，却再也没有拍到它返回的画面。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陈子期叹了口气，道，“对方很谨慎，后面的路段没有监控。我的人还在努力，但恐怕……”
“……”
范倩倩死死盯着屏幕。
车子消失前最后的方向，好像是通往废弃码头和海边的方向！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脑海。
妹妹被带去了海边？
难道……
青青真的已经不在了？
像梦里那样，沉在了冰冷的海底？
那里那么大，又深不见底。
连尸骨都找不到！
范倩倩如遭雷击，巨大的悲痛和绝望，让她失去所有力气，整个人怔怔的。
陈子期语气沉重，承诺道：“你放心，我会继续查下去，一定会你一个交代。”
可范倩倩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太难过了，以至于无法控制情绪，也没有意识到举动是否不妥，直接靠近陈子期的怀里，嚎啕大哭：“青青！青青！我错了！是姐姐的错，姐姐没有保护好你！”
陈子期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同情：“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
然而，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只有一片冰冷的厌恶和不耐烦。
他能感受怀中女人因为哭泣，而带来的轻微震动。
却只觉得这眼泪，廉价又碍眼。
……
葛婧的家中。
黄昏渐近，残阳的血色透过落地窗泼洒进来，却驱不散空气中的滞重。
阳台上，葛婧的母亲温佩珍背对着客厅，肩膀微微耸动。
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张边角已经磨损的照片。
照片里的葛婧，明眸皓齿，笑靥如花，像一枚刚刚绽放的玫瑰。
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女儿如今那张被大火肆虐过的脸。
扭曲的疤痕，盘踞在曾经光滑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酸楚直冲鼻尖，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温佩珍眼中流出，晕开一片模糊。
她的女儿，怎么就这么命苦……
“妈，该吃药了。”
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温佩珍浑身一颤，慌忙用袖子胡乱擦掉脸上的泪痕。
她转过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婧婧，妈知道了。”
葛婧婧静地站着，宽大的围巾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沉寂如死水的眼睛。
看到母亲眼眶红肿，她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温佩珍下意识地想藏起照片，动作却慢了一拍。
慌乱间，指尖一松，照片翩然滑落。
正好掉在葛婧的脚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葛婧低下头，目光落在照片上。
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笑脸，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心上最溃烂的伤口。
曾经的骄傲，曾经的明媚，与镜子里那张鬼魅般的脸，形成残酷的对比。
巨大的痛苦和绝望，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葛婧捡起照片，用力的撕扯。
直到变成碎片，从她颤抖的指间簌簌落下。
“婧婧！别这样！之前的照片都被你扔掉了，只剩下这一张了。”
温佩珍扑过来，紧紧抱住激动得浑身发抖的女儿，声音带着哭腔，“没事的，没事的，在妈妈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美的……”
“最美？”
葛婧猛地推开母亲，声音凄厉，指着自己的脸，“就凭现在这张脸吗？妈，你看看！你好好看看！”
强烈的自厌情绪如同岩浆喷发。
她抬起手，开始用力捶打自己布满疤痕的脸颊，“毁了！我的脸全都毁了！我现在就是个丑八怪！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不要！婧婧！别伤害自己！”
温佩珍心痛如绞，哭着上前死死抓住女儿的手，将她搂在怀里，“妈妈求你，别这样……”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温佩珍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慌忙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江宇。
看到屋内的一片狼藉和葛婧激动的状态，他立刻明白了什么。
男人快步走进来，握住葛婧的手，声音沉稳而温和：“葛婧，看着我，深呼吸。没事的，我在这里。”
“……”
葛婧在他的安抚下，剧烈的喘息稍稍平复。
但当她抬起泪眼，对上江宇那双温和关切的眸子时，强烈的自卑和羞愧，再次将她淹没。
她这样的人，站在江宇面前，本身就是一种妄想。
绝望涌上心头。
葛婧猛推开江宇，指着门口，冷声道：“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江宇皱眉：“葛婧……”
“我叫你走！”
葛婧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快意，“看见你这张完好无损的脸，我就觉得恶心！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没事，就我毁了容？我不想再看到你！滚啊！”
江宇深深地看着她：“葛婧……”
葛婧快速地别开脸，只用颤抖的背影对着他：“闭嘴，我什么都不想听，滚啊！”
“……”
江宇抿着唇，最终什么也没再说，默默退出了房间。
“砰”地一声！
房门被用力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外，静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江宇清晰而坚定的声音：“葛婧，我希望你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是你。我不会放弃。”
门内，葛婧仿佛力气被抽空，缓缓滑坐在地上。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将那铺天盖地的呜咽和崩溃，死死压抑在喉咙深处。
夕阳彻底沉了下去，客厅里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了。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浓得化不开的压抑与黑暗。
助理立刻将平板电脑递过来。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显示，这是郊区的一栋老旧居民楼里，只有一个窗户亮着灯。
陈子期在旁边解释道：“这里，就是顾司礼派人关押范青青的地方。”
范倩倩立刻擦干净眼角的泪痕，聚精会神地看过去。
这时，画面里的灯灭了。
好像是停电的样子。
接着，在门口看守的两个人，结伴出去，似乎去查看电闸。
紧接着，一个穿着宽大外套、戴着帽子、身形模糊不清的人影，迅速闪进了房间。
片刻后，房间外一条偏僻小路的监控拍到，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驶过。
后座车窗半降，隐约露出半张脸。
正是青青！
范倩倩浑身僵直，眼睁睁的看着载着范青青的车子，向城市边缘的方向驶去。
下一个监控探头，却再也没有拍到它返回的画面。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陈子期叹了口气，道，“对方很谨慎，后面的路段没有监控。我的人还在努力，但恐怕……”
“……”
范倩倩死死盯着屏幕。
车子消失前最后的方向，好像是通往废弃码头和海边的方向！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脑海。
妹妹被带去了海边？
难道……
青青真的已经不在了？
像梦里那样，沉在了冰冷的海底？
那里那么大，又深不见底。
连尸骨都找不到！
范倩倩如遭雷击，巨大的悲痛和绝望，让她失去所有力气，整个人怔怔的。
陈子期语气沉重，承诺道：“你放心，我会继续查下去，一定会你一个交代。”
可范倩倩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太难过了，以至于无法控制情绪，也没有意识到举动是否不妥，直接靠近陈子期的怀里，嚎啕大哭：“青青！青青！我错了！是姐姐的错，姐姐没有保护好你！”
陈子期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同情：“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
然而，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只有一片冰冷的厌恶和不耐烦。
他能感受怀中女人因为哭泣，而带来的轻微震动。
却只觉得这眼泪，廉价又碍眼。
……
葛婧的家中。
黄昏渐近，残阳的血色透过落地窗泼洒进来，却驱不散空气中的滞重。
阳台上，葛婧的母亲温佩珍背对着客厅，肩膀微微耸动。
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张边角已经磨损的照片。
照片里的葛婧，明眸皓齿，笑靥如花，像一枚刚刚绽放的玫瑰。
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女儿如今那张被大火肆虐过的脸。
扭曲的疤痕，盘踞在曾经光滑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酸楚直冲鼻尖，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温佩珍眼中流出，晕开一片模糊。
她的女儿，怎么就这么命苦……
“妈，该吃药了。”
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温佩珍浑身一颤，慌忙用袖子胡乱擦掉脸上的泪痕。
她转过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婧婧，妈知道了。”
葛婧婧静地站着，宽大的围巾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沉寂如死水的眼睛。
看到母亲眼眶红肿，她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温佩珍下意识地想藏起照片，动作却慢了一拍。
慌乱间，指尖一松，照片翩然滑落。
正好掉在葛婧的脚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葛婧低下头，目光落在照片上。
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笑脸，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心上最溃烂的伤口。
曾经的骄傲，曾经的明媚，与镜子里那张鬼魅般的脸，形成残酷的对比。
巨大的痛苦和绝望，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葛婧捡起照片，用力的撕扯。
直到变成碎片，从她颤抖的指间簌簌落下。
“婧婧！别这样！之前的照片都被你扔掉了，只剩下这一张了。”
温佩珍扑过来，紧紧抱住激动得浑身发抖的女儿，声音带着哭腔，“没事的，没事的，在妈妈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美的……”
“最美？”
葛婧猛地推开母亲，声音凄厉，指着自己的脸，“就凭现在这张脸吗？妈，你看看！你好好看看！”
强烈的自厌情绪如同岩浆喷发。
她抬起手，开始用力捶打自己布满疤痕的脸颊，“毁了！我的脸全都毁了！我现在就是个丑八怪！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不要！婧婧！别伤害自己！”
温佩珍心痛如绞，哭着上前死死抓住女儿的手，将她搂在怀里，“妈妈求你，别这样……”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温佩珍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慌忙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江宇。
看到屋内的一片狼藉和葛婧激动的状态，他立刻明白了什么。
男人快步走进来，握住葛婧的手，声音沉稳而温和：“葛婧，看着我，深呼吸。没事的，我在这里。”
“……”
葛婧在他的安抚下，剧烈的喘息稍稍平复。
但当她抬起泪眼，对上江宇那双温和关切的眸子时，强烈的自卑和羞愧，再次将她淹没。
她这样的人，站在江宇面前，本身就是一种妄想。
绝望涌上心头。
葛婧猛推开江宇，指着门口，冷声道：“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江宇皱眉：“葛婧……”
“我叫你走！”
葛婧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快意，“看见你这张完好无损的脸，我就觉得恶心！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没事，就我毁了容？我不想再看到你！滚啊！”
江宇深深地看着她：“葛婧……”
葛婧快速地别开脸，只用颤抖的背影对着他：“闭嘴，我什么都不想听，滚啊！”
“……”
江宇抿着唇，最终什么也没再说，默默退出了房间。
“砰”地一声！
房门被用力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外，静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江宇清晰而坚定的声音：“葛婧，我希望你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是你。我不会放弃。”
门内，葛婧仿佛力气被抽空，缓缓滑坐在地上。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将那铺天盖地的呜咽和崩溃，死死压抑在喉咙深处。
夕阳彻底沉了下去，客厅里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了。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浓得化不开的压抑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