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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平山被休,此事只在短短半日时间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偌大的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攀谈。

  所有人茶余饭后之间,都在讨论着叶家事宜。

  而叶心棠这三个字……

  已然成了继云令婉之后的又一个女子的楷模!

  为女人争取权利……

  无论从前叶心棠身上有多少风言风语。

  但是从这件事后,所有人都对叶心棠大为改观!

  此时此刻。

  从前的定远侯府。

  大门牌匾早已经被人拆下,只换上了大大的“云”字。

  从此,这里便是云宅。

  是云霄大将军与她的所在。

  云家的一个院子内。

  叶心棠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身侧夜莺的来报。

  “主子,原本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想去好好教训一番叶平山,嘿,你猜怎么着?”

  夜莺咋舌,满是叹息着。

  “怎么了?”叶心棠坐在石凳子上,指尖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淡声道。

  “那叶平山也实在是太惨了,等我们的人找到了他的时候,他已经摔断了腿。看他那样子,我估计几个月都无法下床,甚至护理不好,估计还会落下病根。”夜莺应道。

  叶心棠冷眯起了眼睛,瞳眸深处闪烁出了嘲弄。

  “自作孽,不可活……看来倒是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了。”

  “也不知道是哪路好汉,这么迅速,真给咱们省事了。”夜莺叹道。

  叶心棠神色淡动,意识到了什么。

  忍不住嘴角轻轻上扬。

  定远侯叶平山虽然已经声名狼藉。

  可他终归还是定远侯。

  甚至在大殿上,皇帝都已经免了他的所有罪过,只罚俸一年。

  名为惩罚,实则是偏袒。

  这样的情况下,即便众人对他指指点点,只怕也无人敢贸然去动他,去得罪他。

  能够前去将他弄成这样的人……只怕也只有摄政王萧君晏了。

  想到萧君晏。

  想到这些天来他为自己的种种所为。

  叶心棠不觉心脏再度一阵泛暖。

  眼神也柔和了三分。

  “对了,主子,你不是让我们去调查当年云家的事情吗?”夜莺话锋一转,突然再道。

  叶心棠神色轻凝。

  “嗯?”

  夜莺脸色略显凝重。

  “主子,当年云霄将军在战场上的确出事了,出事不久后,就嫁给了叶平山。”

  “再之后的不到一年,云家满门就相继出事。”

  “我知道。”叶心棠点头。

  “但是,主子可知道?当年负责云家后续的人……是叶平山!”夜莺继续开口。“当年皇上将云家各方事情都交给叶平山处置,随后由叶平山结案。此事甚至未曾经过大理寺。”

  一番话语,当下如同惊雷一般,砸落在了叶心棠的心头。

  叶心棠猛然抬起头。

  “叶平山全权处置的?”

  夜莺:“对。云家一族在战场上全族覆灭,唯一经商的大少爷,则是在一次亲自运镖的过程之中遭遇山贼,从此不知所踪。所有后续调查,都是定远侯亲自处理……”

  叶心棠的眸子微微收缩着。

  从前叶心棠就已经猜测到了云家出事,有些蹊跷。

  但也只是猜测而已。

  可是,这一次在大理寺,亲眼见到皇帝对**态度之后,叶心棠满心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看得真切。

  皇帝前去大理寺,不是为了主持公道。

  而是想去看好戏!

  云家当年为了整个天黎国立下如此汗马功劳。

  皇帝却如此态度,实属是不应该。

  如今听得夜莺这一番话,叶心棠只觉毛骨悚然。

  整个人的背后都在发寒……

  狡兔死,走狗烹。

  她曾见过听过太多类似的事迹。

  如今想来,云家当年之所以覆灭,只怕并非意外!

  叶心棠握紧了双拳。

  掌心不觉都一点点沁出了冷汗。

  “我知道了。”她嘴唇淡淡地颤动,声音都有些沙哑。

  “主子您还让我们去调查当年云将军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属下等人无能……暂时还一无所获。”夜莺垂下头,神色有些沮丧。

  叶心棠则是眯起眸子。

  冰冷的瞳眸之中,一片森寒。

  “夜莺,有关当年云家的种种事迹,你们先继续调查下去,我就不信没有蛛丝马迹。”

  “还有……当年战场上的事情,我亲自去问。”

  叶心棠说着,起身,往外而去。

  ……

  京郊之处的老宅之中。

  四处都一片破旧,残损不堪。

  此处多年无人来住,年久失修。

  如今,叶平山跟叶明珠无处可去,只能在此暂住过渡。

  房间之中,叶明珠捏着鼻子,看着四方破旧的设施,脸上写满了不快。

  今日前去大理寺之前,她跟叶平山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知道今日云令婉一定会暴毙于大理寺。

  到时候,他们再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叶心棠身上。

  他们便可名正言顺地再度回到叶家。

  哪里想到……

  所有的事情全都偏离了他们预想的轨迹。

  哪怕这一路上叶平山已经承诺了她未来会让她袭爵。

  可此刻,看着四方破烂的环境。

  再看着身后断了腿一直躺在床上不住哀嚎的叶平山,叶明珠到底满眼生出了厌恶。

  “明珠……明珠啊……”叶平山躺在床上,无尽狼狈。

  整个人如同死狗一样。

  这些时日早就已经经历了很多事,眼下再经山贼抢劫,钱财丢失,双腿断裂。

  他倒在床上,整个人好似苍老了二十岁。

  身后一阵阵的呼喊声袭来,叶明珠深吸了一口气,将满目的厌恶收敛藏了起来,脸上奋力地挂起了一道笑容。

  “父亲,你别担心,女儿会替你治好的。”

  叶平山这才轻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明珠啊,一直以来,你都是爹爹最引以为豪的孩子……爹爹如今,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了。”

  叶明珠看着床上的人,眸色在闪烁。

  心思也在千回百转。

  原本在路上,听到叶平山的那一番话,她还满心的期待。

  可现在,路上的钱财都被抢走了。

  再看着叶平山躺在床上那一副不中用的样子,怕是这辈子也就这样子了。

  叶明珠迅速有了自己的心思。

  她弯起了嘴角。

  脸上全是温柔。

  “爹爹放心,女儿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明珠啊……”叶平山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叶明珠却是迅速往前,落在了他的身侧。

  “好了,爹爹,先别说这些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将您的腿治好……”

  叶平山点头,“你的医术,我是最放心的,毕竟你可是长生楼主未来的弟子。”

  叶明珠抿着绯色的嘴唇,神色担忧,“话是这么说,但是,爹爹,现在有个棘手的事……”

  “您的腿,需要用上等的药……可方才在路上,您的钱财都被人抢走了。这个境况,只怕没钱了……”

  “爹爹,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没有药,我也无能为力啊……”

  叶明珠说着,急得直跺脚,脸发红,眼底都蓄满了泪。

  叶平山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朝着一个角落指去。

  “别怕,爹还有积蓄。”

  “明珠,你去移动那边的佛像,从左往右第三个砖头可以打开,是个暗格,里头有东西……你去拿。”

  叶明珠眸子一亮。

  再也顾不上其他,迅速顺着叶平山所言过去。

  果不其然,当打开那第三个暗格时,从里头,再出现了不少银票,乃至不少宝物。

  “好多东西!”叶明珠倒吸了口气。

  叶平山忍住了腿上的痛苦,语气倒是有些得意:“这些都是爹爹的至宝,反正早晚都是你的。明珠,你就从里头拿点,去替爹买药。”

  叶明珠看着里头的东西,唇角一点点地扯开了弧度……

  这些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啊。

  不仅仅有银票。

  里头还有诸多宝物。

  甚至于,还有一枚令牌。

  叶明珠拿过令牌,仔细一看,赫然看到上头写着一个字“贺”。

  令牌以最上等的羊脂玉制作而成。

  只触摸着它,便可感觉到令牌之上的温度。

  叶明珠忍不住问:“爹爹,这个令牌是什么?”

  叶平山转过头,视线落在那令牌之上。

  脸上的得意之色却是稍稍散去。

  呼吸急促了三分。

  语气更是带着无尽的急迫。

  “那个令牌,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珠,将那东西放回去。”

  “贺?我记得,有这个姓氏的人,并不算多……好像,那个梦龙谷的谷主,就姓贺?”

  “爹爹,我记得,梦龙谷,乃是风启国的第一大势力。”

  叶平山攥着拳头,咬着牙。

  “这个令牌跟那梦龙谷没有关系,只是我随意捡到的。”

  “是吗?”叶明珠若有所思。

  叶平山:“好了,明珠,赶紧去买药吧……爹爹腿疼得厉害。”

  叶明珠动了动眉梢。

  她打量着那令牌,若有所思。

  她是曾经在外头游历过的。

  见识过不少宝贝。

  眼前手中的这块玉佩,无论是材质还是雕刻做工,都是最最最上等的。

  此物,绝非等闲之物!

  再看叶平山这神色……

  一定是好东西!

  身后叶平山的声音再传来,叶明珠这才温顺地笑着颔首:“好,我这就去。”

  说话之间,叶明珠不着痕迹地将令牌收入了自己的袖中。

  而后,又将那暗格之中的宝物都收起。

  这之后,她转身,准备卷钱走人。

  “爹爹,女儿现在就去替您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