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午的时候,沈宴臣总算是消停了。

  陪着苏青梨窝在家里,给她做饭,享受着独属于小两口的恣意清净。

  苏青梨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安稳的球,听着麻雀在窗外的枝头上叽叽喳喳吵嚷。

  厨房里不时响起沈宴臣利落生火、锅铲碰撞的声音。

  隐隐的,还能嗅到一缕清淡的米粥香甜。

  这浓浓的人间烟火气,怎么不叫岁月静好呢?

  傍晚的时候,陪苏青梨吃完饭,沈宴臣的假期也就结束了。

  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小院,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早点立功,把媳妇儿给带在身边!

  最好能把她变小,塞进口袋里,时时刻刻都能看到!

  沈宴臣归队后,苏青梨又开始忙起来。

  眼看着,已经金秋十月。

  空气里弥漫着干燥又辛香的气息。

  青山村的田野里,放眼过去,一片火红!

  那些都是苏青梨带着村民们种植的辣椒,拳头那么大,沉甸甸挂满了枝头。

  如今正是成熟期,叶茂才正组织村民们采摘辣椒。

  一个个编织袋,装的鼓鼓囊囊,摆在了地头上,就等着人来收购。

  “哐哐哐哐……”

  几辆解放牌货车,喷着滚烫的黑烟开了过来。

  “来啦!拉货车来了!”

  有眼尖的村民看到,高兴的挥起手臂大喊。

  叶茂才精神一振,抿了抿稀疏的头发。

  今天,就是见收获的好日子!

  车子咣当开到跟前,急刹在地头前,带起一片飞扬的黄土。

  等停稳了,从头车的副驾驶里,跳下来一个矮胖的中年人。

  他正是县罐头厂的厂长邓路。

  之前因为吃饭的事,故意断了他的老战友陈经理的辣椒供应。

  本以为能好好宰陈经理一顿,听他说几句好听的。

  谁知道他有拆墙计,陈经理有过墙梯。

  半点没服软不说,硬是靠着苏青梨从乡下弄来了足量的辣椒。

  眼瞅着,就要另立门户,彻底把他们罐头厂给撇开。

  邓路是个生意经,立即知道那个站在陈经理身后的苏青梨不简单。

  也就是他跟老陈是多年的死党,连夜拎着东西上门去负荆请罪,才总算是搭上了这条线。

  还别说,苏青梨带人种出来的辣椒,品质简直太完美了!

  厚度适中,够辣够鲜,还方便保存。

  放眼看过去,绝对是市场上独一份的精品货!

  这趟来,他也是帮了陈经理的光,才能有机会收走青山村一半的辣椒。

  因此刚下车,他就笑容满面地走向忙着采摘辣椒的苏青梨,把手里的保温杯低了过去,“哈哈,小苏啊,这种粗活哪能让你这种女同志干呢,来来来,快歇着,喝口水。”

  “你客气了邓厂长,我不渴。”

  苏青梨可没有跟别人共用杯子的习惯,礼貌拒绝后,笑着说道,“女同志怎么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没有我们这些女同志,谁来种这些辣椒。”

  “那是当然。”

  邓路跟着笑了,“多亏了你们这帮女同志,我们罐头厂才能有更好的货源,小苏啊,今年加把劲,我们能不能扩建,都看你的本事了。”

  “你先忙啊,我这就组织他们先去把辣椒装车。

  “行。”

  苏青梨一口答应下来,“差不多再有个十多分钟,这片地差不多就收完了。”

  “不着急,慢慢来。”

  邓路笑呵呵走到路边,顺手摘了个辣椒,放进嘴里嚼了口。

  嗯,够鲜!够辣!

  叶茂才快步走过来,主动伸手过去,“哈哈,您就是罐头厂的厂长邓路吧,我是青山村的村长叶茂才。”

  “邓厂长,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邓路没有回握,而是扬了扬手里的辣椒,“嗯,叶村长,你们这辣椒品质不错。”

  “好好跟着小苏同志学,只要是她指导种出来的,以后有多少,我要多少。”

  叶茂才讨了个没趣,尴尬收回手,“那是,青梨可是我们村的致富带头人,自然都听她的。”

  “这可是棵摇钱树,叶村长,你可得伺候好了。”

  邓路说了句,领着他带来的工人,走向地头。

  沉甸甸的辣椒已经装袋堆叠在一起,红彤彤的喜人。

  几个村民也在叶茂才的指挥下,跟着邓路的人一起抬装辣椒。

  十几分钟后,苏青梨摘完手里的辣椒,去找邓路商量收购的事。

  “邓厂长……”

  “小苏啊,啥都不用说了,你指导种出来的辣椒品质最高,我必须给最高价!四毛一斤,以后有多少我要多少!~”

  “好嘞,邓厂长,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分装,过称,装车。

  很快,原本堆在地头的辣椒,全部塞进了邓路开过来的几辆货车。

  满载而归,邓路开心的合不拢嘴,挥手跟苏青梨道别后,这才带人离开。

  货车卷起的滚滚浓烟渐渐散了。

  叶茂才拿起大喇叭,慢悠悠走上高岗。

  下面的村民们乌泱泱一片,都眼神晶亮看着他。

  确切地说,是看着他手里攥着的那一沓沓票子。

  那是邓厂长刚离开,结算的辣椒款。

  其实村里有更好更辽阔的良田,可那些都属于集体公社,谁敢多说半句分红的事。

  跟前这片辣椒园可不一样,是苏青梨带人开垦出来的荒地。

  卖出去的辣椒,实打实能分到各家各户手里!

  谁不喜欢分钱!

  “咳咳。”

  叶茂才清了下嗓子,扬起手里的大喇叭,“乡亲们,都静一静啊,现在,咱们开始分钱。”

  说着,他在万众瞩目下,扬起手里那沓钱,笑得脸上的褶子跟怒放的野菊花似得,牙根都漏了出来,“今天啊,多亏了苏青梨同志!她带领咱们种植的辣椒,卖了不少钱,咱们村里今年大丰收!这种扬眉吐气的事,必须表扬!”

  “对,多亏了苏青梨同志,咱们才能挣到外快!”

  “就是,老沈家真有福气,娶了这么个好媳妇,真是祖坟冒了青烟。”

  “你说咱们咋没这么好的命呢?我家要能娶到这么厉害的儿媳妇,做梦我都得笑醒。”

  “就你?家里没镜子就撒泡热尿多照照,长得龇牙咧嘴的,你生出来的种能比得过老沈家那个长子?”

  “可不是嘛,瞅瞅沈宴臣那长相,别看是穷山沟沟的,贵气地很嘞。”

  几个人说着,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撇嘴笑了。

  都是村邻的,谁能瞒得过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