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臣被她可爱的样子萌的心都要化了。

  索性伸手把她打横抱起,进屋后顺便用脚带上门。

  三两步,就把苏青梨丢在炕上,“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了?”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教训我。”

  今天本该是沈宴臣去镇上报到的日子。

  可是大早上的,他的火就被苏青梨给撩拨了起来。

  苏青梨这才知道认怂,拱手求饶,“老公,我……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呢么,是吧。”

  “那什么,你愿意光着脊梁就光,反正被看的也不是我,咳咳,我好像要去烧早饭了,先去忙了哈。”

  说着,她就从另一边爬下炕。

  一只脚刚落地,就被沈宴臣给拽了回来。

  男人轻松就把她摁进怀里,“早上是我大意了,忘了二弟刚娶了媳妇,光着背确实不合适,马上改。”

  “天还早着呢,不用急着做饭,先把我喂饱,乖……”

  窸窣的声音响起。

  苏青梨守住上面守不住下面,这才知道后悔。

  你说好好的招惹这莽汉干嘛?

  她昨晚都快被折腾散架了,还来?

  好在这次沈宴臣十分节制,看着桌上的闹钟,提前结束了战斗。

  毕竟说好的八点钟报到,他不能迟到。

  苏青梨腿软的站起来,跟着收拾好自己。

  小夫妻俩出门时,正好七点半。

  天已经亮了。

  村口的那棵歪脖子老槐树目送小两口走远。

  苏青梨本想把沈宴臣送到镇上,自己再搭车回来,却被拒绝。

  “不用送了,等会儿你还得自己回来,累。”

  沈宴臣穿着崭新的训练服,身形笔挺的如同参天青松。

  挂在他肩膀上的包袱不大,里面却沉甸甸的,装满了苏青梨烙好的饼,和一些日用品。

  见他坚持,苏青梨只好作罢,抬手帮沈宴臣整了下领口,“好吧,等去了镇上,你好好训练,记得按时吃饭,别太累。”

  “嗯。”

  沈宴臣重重点头。

  宽厚的大手,顺势握了握苏青梨微凉的手指。

  她这么消瘦,自己却要去从军,如果不是想打拼个更好的未来,他真舍不得走。

  滚烫粗粝的掌心,给苏青梨留下一点短暂的暖意。

  她知道沈宴臣的顾虑。

  可眼下唯有从军入伍,才能让沈宴臣有机会摆脱命运。

  两人在清晨的薄雾里对视着,恋恋不舍。

  最终,还是沈宴臣低叹一声,“家里……你不用管,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就行。娘一向不论理,她发起疯来,你别硬顶,免得吃亏。”

  其实在沈宴臣心里,有太多的不放心。

  可离别在即,他能做的,只有几句没用的叮咛。

  苏青梨扯了下嘴角,没接话,只是朝他挥挥手,“去吧,别耽误报到的时间。”

  经过村里的过路车来了。

  沈宴臣背着包袱上去。

  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土路尽头扬起的薄薄烟尘里。

  苏青梨脸上的怅然久久才散去。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她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转身朝镇上走去。

  脚上的旧步鞋踩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步子迈得又稳又快。

  以前她总瞧不上这种黑色的方口布鞋,觉得又土又丑。

  真穿上才知道有多香!

  透气、跟脚、轻便,比皮鞋强太多了!

  很快,苏青梨就到了镇上,直奔供销社的售卖点。

  里面的玻璃柜台擦得锃亮,里面挂着几匹新到的料子。

  售货员是个年轻女孩。

  见到苏青梨进来,腼腆笑了下,脸上有个浅浅的酒窝,“欢迎光临。”

  苏青梨的手指在粗糙的土布上划过,最后停在一匹深蓝色的的确良上。

  那料子挺括,颜色也正,在有些昏暗的供销社里,也泛着一种内敛的光泽。

  旁边还泛着一匹军绿色棉毛混纺的卡其布,厚实耐磨。

  “同志,这两样,麻烦你各帮我扯一套做男人衣裳,肩宽52,胸围103,腰围78……”

  苏青梨报出一串详细的尺寸后,拿出手帕里的钱递过去。

  售货员不由的多看了她两眼。

  这年头,舍得用的确良给男人做衣服的乡下媳妇可不多见。

  关键还多扯了身卡其布。

  只有县里这些端铁饭碗的,才敢这么奢侈。

  不知道这女的什么来头,看着就仪态不俗,男人的身材又这么好,简直人生赢家。

  苏青梨耐心等售货员裁剪好,这才拎着布料走出供销社。

  日头已经爬高,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把布包抱在怀里,深蓝和军绿的颜色衬得她身上那件半旧的碎花褂子都鲜亮了几分。

  等回到青山村,还没进院子,苏青梨就听到张翠花高亢尖利的喝骂声。

  尖利的让人皱眉,就像被踩中尾巴的老猫。

  “一个个的都是懒骨头!睡到日上三竿等着老娘伺候呢?吃现成的祖宗!我呸!”

  “丧门星!吸血鬼!老娘还得下地去挣你们的口粮!”

  “我张翠花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娶俩活祖宗回来磋磨我,造孽啊……

  高亢的叫骂声,随着张翠花摔门离开的咣当声,暂时断了。

  院子里死寂一片,再没有别的声音。

  看来沈宴礼和叶岚音还没起床。

  苏青梨等张翠花走远,才从另一边拐进院子,然后脚步不停进了西屋。

  沈家的主屋只有三间,最东边上手的房间是张翠花在住。

  苏青梨和沈宴臣住在西屋。

  叶岚音和沈宴礼则住在西屋边上拐角那间。

  沈宴宇和沈星星还小,睡在张翠花主屋里面,用高粱杆子隔出来。

  这几天沈星星正在跟张翠花闹,说自己长大了,早就应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

  苏青梨走回西屋,把拿回来的布包放在炕头上,落了锁。

  然后转身去灶火间烧热水。

  火刚升起来,摇摇欲坠的木门就被推开。

  沈宴礼穿着大裤头走进来,头发乱的跟鸟窝似得,显然是刚睡醒。

  就连眼睛都有些浮肿。

  他看屋里的是苏青梨,眉头皱起来,“大嫂,你看到岚音没?”

  “大早上的,也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到处找不见人。”

  苏青梨直接摇头。

  她都不用猜,也知道叶岚音多半是回娘家诉苦去了。

  毕竟昨晚闹了那么久,怎么都得回去哭一哭。

  见苏青梨摇头,沈宴礼没再多问,扭头走出灶火间。

  没走两步,又退回来问道,“我哥今天去部队报到了吧?难怪妈嚷嚷着还得她去挣工分。”

  “嗯。”

  苏青梨板着脸,只顾往灶膛里添柴。

  见她不愿搭理自己,沈宴礼扭头就走。

  心里琢磨着得赶紧洗刷好,去找找叶岚音!

  而此刻的叶岚音,就像苏青梨猜的那样,正在叶家抹眼泪。

  “妈,我真后悔了!当初我就不该嫁给沈宴礼,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