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亮了。

  与两只厉鬼激战一宿,我竟没能救回周芊芊的魂魄。

  我沉默地低着头,坐在病房外的走廊里,一言不发。

  隔着一道门。

  病房里,得知消息,特意从南方坐飞机赶回来的白岚岚伏在妹妹的床前。

  阵阵哭声让人心疼。

  医院里的气氛很压抑。

  我甚至不敢走进病房半步,去看一眼病床上周芊芊的脸。

  这次出门,我没开车。

  是申半仙送我和四元回的回春堂。

  回春堂的路上,我们三人依旧沉默。

  沉默良久,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芊芊的地魂或许被那鬼小孩掳到了恒星商厦。

  今晚我再去一趟,这次一定把她带回来。

  还来得及吗?”

  此时申半仙的神情是那种平日里少有的严肃。

  前面开车的申半仙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死马当活马。

  横竖咱们也得试一试。

  芊芊从小在我身边长大。

  在我眼里就和我自己的女儿早已没有什么区别。

  今晚我跟你一起去。

  就算拼上我这条老命,也要把她带回来!”

  ......

  回到回春堂,我和四元与申半仙三人一番探讨。

  今儿晚上,我们决定要和那鬼小孩谈谈。

  那鬼小孩说过,他就在那恒星商厦的地下室。

  那恒星商厦是他的主场,加之那地下室也是十分的诡异邪门。

  贸然闯进去救人,必然是万分凶险。

  为了防止那鬼小孩与我们鱼死网破,伤害到周芊芊的地魂,所以能不强攻还是不强攻。

  即便不得已要动手,我们最好也是把主场选择在大厦外,把那鬼小孩引出来打!

  傍晚,恒星商厦门口处不远处。

  一处偏僻的十字路。

  我和四元下午就来到了这里,用一下午的时间,将谈判地点提前布置妥当。

  老规矩,又是一张黄布桌儿。

  围绕桌子前后,香烛纸钱,符纸法器,纸人纸马等一干所需的应用之物准备妥当后。

  我刚点上一根烟,准备休息一会儿。

  突然手机响了。

  竟然是那个商厦的大老板打来的。

  这货属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先前那鬼小孩口中的坏人,大胖子指得就是这个大老板。

  要不是这货先前不肯和我们吐露实情,说明这大楼具体发生过什么,也许周芊芊就不会突遭此劫了。

  我的拳头紧握,强忍着心中怒气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了那一口令人厌恶的南方口音。

  “蒋师父...嘿嘿...

  我恒星商厦的事,您处理得怎么样了啊?

  几天过去了,您始终也没给我回话,也没叫我帮忙。

  鄙人诚惶诚恐啊,忍不住才给您打来电话。

  想求个结果。

  问您一句大楼是否已经处理干净了。

  如果事情已经办妥了,那鄙人将为您和您身边的那位陈师傅大摆庆功宴...”

  我懒得听他废话,刚要大骂他几句后挂断电话。

  原本在车里休息的申半仙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边。

  他给我比了一个手势,示意我稍安勿躁。

  而后又悄悄递给了我一张纸。

  我定睛一看,这纸上,似乎正是那位商厦大老板的一些隐秘的个人信息。

  来不及问申半仙是从哪搞到的这些信息。

  简单扫了一眼这些信息后,我瞬间明白了申半仙的意思。

  随后,我强忍着心中反感挤出一抹笑容,语气故作轻松。

  “解决了。

  办妥了。

  不过办事的过程中我们在商厦的一间储物间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好像是一个笔记本和一块储存硬盘之类的。

  笔记本上了所,我们也没打开看。

  本皮上写着董事长几个字。

  这本应该是您的吧?

  很重要吗?重要的话我给您留着。

  不重要的话我就帮您自行处理了...”

  实则这些东西都是我虚构出来的,申半仙给我看的那张纸上就明确说明,这位大老板的人品卑劣,可能拥有重重商业黑料。

  这次我就赌他做贼心虚!

  果然,电话另一头的大老板在听说我在大厦里找到了一些储存卡和笔记本后,他的声音产生了略微的变化。

  尽管他已经极力在压制语气中的那份紧张了,但说话的声音仍有些颤抖。

  呵呵,鱼咬勾了。

  “啊?

  储存卡?笔记本吗?

  或许,或许是我的吧。

  先谢谢您二位了,这样吧,今晚正好我也闲暇无事。

  就亲自去一趟恒星商厦,与您二位碰个面,表达一下感谢。

  东西到时候我看看吧,要是我的我就取一下。

  眼下就先劳烦您二位帮我保管了哈,我马上就到...

  马上就到...”

  ......

  一转眼,时间到了晚上。

  恒星商厦门前阴风阵阵。

  那位说要来取东西的大老板却迟迟不见人影。

  大厦门前的一辆灰色迈腾里,我趴在车窗上,手里拿着望远镜。

  紧盯着十字路口那边的法坛现场。

  今晚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

  打算也给那鬼小孩来上个调虎离山。

  以那小孩的妈妈为诱饵,根据申半仙找到的信息以贴上生辰八字的纸人代替那鬼小孩的妈妈,引诱他出来。

  而后我再伺机溜进大厦救出周芊芊的地魂。

  如果那个大老板能来,那我们手里的诱饵又多了一种。

  引出鬼小孩便又多了几分把握。

  我们猜测那鬼小孩今晚一定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冤有头,债有主。

  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眼下,见那大老板迟迟不来,或许是识破了我们给他设的局。

  申半仙给车里的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不能再等,以免错过了最佳时辰。

  一旦事情拖到后半夜,这邪门的大厦阴气极盛,那鬼小孩将更难对付。

  “好!那就开始吧。”

  开始了。

  我挂断电话后,端起望远镜,看向远处那个十字路口。

  望远镜里。

  偏僻寂静的十字路口,阴风带着满地的纸钱四下飘荡。

  申半仙身着一身宽大的紫色道袍,独臂手持铜钱剑。

  剑尖儿**香炉中画了个圈儿,口中念念有词。

  另一只胳膊,空荡荡的袖管在阴风中一甩一甩得,略显违和。

  一旁四元一手扬着纸钱,一手碾着朱砂,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法坛前的那个纸人,额角间的冷汗隐约可见。

  “呼...”

  突然间,一阵阴风扫过。

  法坛前,那阴风自平地而起!

  突然卷起纸人飞向半空。

  纸人在空中画了几个圈后重重落地。

  稳稳立在申半仙面前!

  这纸人的身高一米五左右,煞白的脸,血红的唇,乌黑的头发依稀可辨...

  是个北方常见的那种农村妇女的造型。

  随后,诡异的一幕在我们眼前发生。

  那纸人缓缓抬起了头。

  似乎有了生命,竟突然开口说话了。

  只不过说话的声音明显是个孩童。

  那声音阴狠,怨毒,且充满了绝望...

  “骗我...你们骗我!

  今晚,都留下来陪我玩儿吧。

  你们都要死...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