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在苏青的办公室里凝固、沉淀,带着一种铁锈和硝烟混合的腥气。

  最终还是苏青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拿起身旁的一个文件袋,扔在了林悦面前。

  林悦有些疑惑地打开文件袋,神色立即变得震惊无比。

  “你在偷偷调查我?”

  “你的那些生活习惯,我只是怀疑,毕竟没有真凭实据我也不会和你摊牌。

  这是你在国外整容变声的材料,希望能帮你回忆起来你之前的样子。”

  林悦面无表情地将文件重新装了回去。

  “一副皮囊而已,有什么可留恋的,我反而觉得现在这容貌更顺眼。”

  “林悦......”苏青的声音突然变得阻塞,每一个音节都艰难地刮过喉咙,“为什么?”

  那张早已看不出半分林悦昔日痕迹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

  那笑容不再有丝毫的温婉,只剩下一种淬了毒的冰冷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嘲弄。

  “为什么?”林悦微微偏了偏头,动作优雅得像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藏品。

  “苏青,这些年我在你面前装模作样,努力上进。

  扮演你的‘追求者’,一个值得你信赖的‘好同学’、‘好下属’......太累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没有半分疲惫,只有浓稠得化不开的恶意。

  “我本以为,这次能彻底把你碾进泥里,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没想到啊......你还是爬起来了......厉害!确实厉害!”

  “不得不说,你的演技确实高超,连我都被你骗了......

  如果不是最近集团泄密严重,我恐怕还不会怀疑你。”

  苏青的神色愈发凝重。

  林悦嘴角的弧度加深,带着残忍的快意。

  “你以为我林悦,会甘心就那么被你踩在脚下?被你弃之敝履,当成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摆设?”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破空气。

  “苏青,我特意去了国外,忍受着刀子割在脸上的剧痛,听着自己的声音一点点被机器扭曲成陌生的调子!

  就为了换一张皮,换一副嗓子,能重新站在你面前,看着你一点点掉进我精心编织的网里!”

  她向前逼近一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丧钟。

  “你问我为什么?”林悦的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就为了这个!

  为了看着你从云端跌落,为了让你尝尽我曾经尝过的屈辱和绝望!

  为了让你知道,你苏青,注定是我林悦脚底下的烂泥!”

  苏青听到林悦的话,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非要置我于死地?就算重生了也不肯放过我?难道我之前对你不好吗?”

  “好?”林悦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发出一串尖锐刺耳的冷笑。

  笑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瘆人的寒意。

  “好在哪里?是让我像个怨妇一样,日日夜夜守着空房,等你那个永远都在‘为公司未来奋斗’的丈夫施舍一点可怜的关注吗?

  还是用那些廉价的化妆品和永远不到六位数的银行卡,来堵住我的嘴,告诉我这就是所谓的富足生活?”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怨毒。

  “苏青,你根本不懂!我其实要的不是那些虚浮奢华!我要的是你眼里有我!

  而不是永远把你那个破公司、你所谓的宏图霸业,摆在第一位!我等不了了!也受够了!”

  林悦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狂热光芒,声音却又诡异地压低下来,带着一种蛇信般的诱惑。

  “直到我发现......赵宇......他赵氏集团的三少爷的身份。

  他懂我!欣赏我!他能给我我想要的刺激!他许诺我站在顶峰的风光!他能给我你永远给不了的东西!而你......”

  她死死盯着苏青,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

  “必须为你那该死的狂妄自大,为你对我的视而不见,付出代价!惨痛的代价!”

  话已至此,苏青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心理瞬间被冰冷的恨意取代。

  他挺直了脊背,那股被背叛的剧痛和滔天的怒火,反而在他眼底凝结成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代价?”苏青的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所以,那个试图在刹车油管上动手脚,想要我父母性命的,是你?”

  林悦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不置可否,眼神却充满了挑衅。

  “那个指使人开车,差点撞死我奶奶的,也是你?”

  林悦脸上的笑意加深,带着一丝享受的残忍。

  “那个让曲舒欣接近我,用尽手段污我名声,然后又像碾死蚂蚁一样除掉她和魏东升的幕后黑手......”

  苏青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林悦,“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也是你!”

  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死寂后,林悦终于再次开口,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万钧之力。

  “是又如何?”她摊开手,姿态优雅而嚣张,“苏青,你是个聪明人。

  可惜,聪明人往往死在‘证据’两个字上。你有证据吗?拿得出来吗?空口白牙,谁信?”

  “你!”苏青胸口剧烈起伏,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你如此蛇蝎心肠,丧尽天良!你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林悦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话,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碎冰碰撞。

  “苏青啊苏青,你还是这么天真又无趣。人生最大的乐趣是什么?你知道吗?”

  她微微歪头,眼中闪烁着一种纯粹而邪恶的光芒。

  “就是猫捉老鼠啊。看着那只自以为聪明、拼命挣扎的老鼠,在猫爪的玩弄下,一点点耗尽力气,一点点陷入绝望,最后在恐惧中慢慢死去......

  那种掌控感,那种看着猎物在掌心凋零的**,才是至高无上的享受。”

  她向前一步,几乎要贴上苏青冰冷愤怒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寒意。

  “看着你,在我精心设计的局里,挣扎、痛苦、一步步走向毁灭......

  这才是我活着的意义!最有意思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