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密手机在桌面上持续震动，那荧荧冷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在昏暗死寂的办公室里**着空气。
苏青没有立刻去接，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凝固在窗外浓重如铁的铅灰色天幕下，仿佛已与那冰冷绝望的景色融为一体。
龙九那句“对不住”还在颅内反复碾磨，带着血肉模糊的钝痛。
林悦拍打龙九手臂那侮辱性的轻蔑，更是在他冰封的心湖上凿开无数细密的裂痕，渗出刺骨的寒意。
他不是愤怒，愤怒是炽热的。
他是被推入深渊底部，在绝对的黑暗和彻骨的背叛中，感知到一种荒诞的冰冷。
他信任的刀，最终捅穿了自己的心脏。
手机固执地震着，嗡嗡声在死寂里放大，像是催命的符咒。
苏青终于动了，极其缓慢地转身，走到桌边。
他没有看屏幕，只是伸出手指，在冰凉的机身上划过，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机贴在耳边。
然而，没有预想中的声音传来。
只有一片绝对的死寂，连电流的底噪都没有。
紧接着，是电话被硬生生掐断的忙音。
“嘟嘟嘟……”
短促、冰冷、毫无感情的回响，像几根冰针狠狠刺入苏青的耳膜。
苏青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比窗外铅云更沉重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心脏。
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拇指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颤，狠狠按下回拨键。
“嘟…...嘟…...嘟…...”依旧是那单调、无情、象征着连接彻底失败的忙音。
每一次“嘟”声，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苏青紧绷的神经上。
他安插在海悦最深处的眼线...…
那个曾经与自己有着极深过节的高中同学，现任海悦集团进出口贸易公司总经理的马旭，极有可能出事了。
苏青猛地攥紧了手机，坚硬的金属外壳硌得掌骨生疼。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骤然撕裂厚重的云层，将办公室内映得一片鬼魅般的惨白。
紧随其后的闷雷，如同远古巨兽在云层深处发出的沉闷咆哮，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这刺耳的雷声，仿佛瞬间劈开了时间的壁垒，将苏青猛地拽回三年前那个同样寒冷彻骨的冬夜……
那晚的雪下得很大，鹅毛般的雪片被呼啸的北风卷着，狠狠抽打在帝都“金樽”私人会所巨大的落地窗上。
会所内温暖如春，水晶吊灯折射着奢靡的光晕，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海悦集团的一场高层内部酒会正进行到高潮。
苏青坐在相对僻静的角落卡座里，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酒杯。
他并非受邀宾客，而是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渠道获知了这场聚会，并偷偷溜了进来。
他今晚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马旭。
苏青派人调查到，马旭虽然表面上很风光，是海悦集团进出口贸易公司的总经理。
但实际上，却是外强中干。
他母亲病情加重，每天都需要极为昂贵的医药费。
当年抛弃他们母子二人的父亲，在得知马旭混出了人样后，又腆着脸回来了。
他父亲是个烂赌鬼，嗜赌成性，每次欠下赌债后，就会向马旭伸手要钱。
偏偏马旭又是个大孝子，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
有一次，他父亲欠下了巨额赌债跑了。
父债子偿，那些债主全都拿着他父亲写下的欠条，找到了马旭。
所以，他现在虽然贵为海悦集团进出口贸易公司总经理，却是囊中羞涩。
此刻，马旭正被一群人簇拥着，满面红光，意气风发。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昂贵西装，手腕上戴着限量款名表，端着酒杯，高谈阔论，享受着周围人的恭维。
仿佛早已将自己鲜为人知的不堪，彻底踩在了脚下。
但苏青锐利的目光，轻易地穿透了那层精心粉饰的浮华，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那极力掩饰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空洞。
那是一种被巨大债务和过往阴影时刻追赶的惶恐，一种拼命抓住眼前浮木的疯狂。
酒会结束，已是深夜。
雪下得更大了，街道上积了厚厚一层，行人稀少。
苏青默默跟在马旭那辆崭新的黑色奔驰S级后面，车子没有开向马旭名下那套位于市中心昂贵公寓的方向。
而是七拐八绕，最终停在老城区一条偏僻、肮脏、堆满**的背街小巷口。
马旭下了车，昂贵的皮鞋踩在污浊的雪水泥泞里。
他左右警惕地张望了一下，然后迅速拉高风衣领子，低着头。
像一道鬼魅的影子，闪身钻进了巷子深处一栋破败不堪的筒子楼里。
那栋楼，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和尿臊气，是这座城市最底层挣扎的角落。
与刚才金樽会所里的光鲜亮丽，形成了地狱与天堂般的讽刺对比。
苏青站在巷口的风雪中，看着三楼某个连玻璃都没有、只用破塑料布勉强遮挡的窗户透出一点昏黄的光。
他明白了，马旭那身昂贵的行头，那辆撑门面的豪车，甚至市中心那套租来的公寓，都是他维持海悦高管形象、拼命融入那个圈子的道具。
他真实的栖身之所，是这散发着绝望气息的贫民窟。
他所有的风光，都建立在海悦这座随时可能将他吞噬的危楼之上。
苏青没有立刻离开，他就那样站在肆虐的风雪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任由冰冷的雪花落满肩头。
不知过了多久，筒子楼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马旭疲惫的身影再次出现，他裹紧了单薄的风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上的意气风发早已被冻得青白，只剩下被生活压榨到极致的麻木和狼狈。
他快步走向停在巷口的奔驰，似乎想尽快逃离这个让他原形毕露的地方。
就在他拉开车门的瞬间，“马旭。”
一个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穿透呼啸的风雪，清晰地在他身后响起。
马旭浑身剧震，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
他猛地回头，动作僵硬得像是生锈的机器。
当他看清风雪中那个挺拔身影的面容时，那张原本冻得发青的脸，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瞳孔因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而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苏…...苏青？”他的声音扭曲变形，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苏青没有立刻去接，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凝固在窗外浓重如铁的铅灰色天幕下，仿佛已与那冰冷绝望的景色融为一体。
龙九那句“对不住”还在颅内反复碾磨，带着血肉模糊的钝痛。
林悦拍打龙九手臂那侮辱性的轻蔑，更是在他冰封的心湖上凿开无数细密的裂痕，渗出刺骨的寒意。
他不是愤怒，愤怒是炽热的。
他是被推入深渊底部，在绝对的黑暗和彻骨的背叛中，感知到一种荒诞的冰冷。
他信任的刀，最终捅穿了自己的心脏。
手机固执地震着，嗡嗡声在死寂里放大，像是催命的符咒。
苏青终于动了，极其缓慢地转身，走到桌边。
他没有看屏幕，只是伸出手指，在冰凉的机身上划过，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机贴在耳边。
然而，没有预想中的声音传来。
只有一片绝对的死寂，连电流的底噪都没有。
紧接着，是电话被硬生生掐断的忙音。
“嘟嘟嘟……”
短促、冰冷、毫无感情的回响，像几根冰针狠狠刺入苏青的耳膜。
苏青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比窗外铅云更沉重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心脏。
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拇指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颤，狠狠按下回拨键。
“嘟…...嘟…...嘟…...”依旧是那单调、无情、象征着连接彻底失败的忙音。
每一次“嘟”声，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苏青紧绷的神经上。
他安插在海悦最深处的眼线...…
那个曾经与自己有着极深过节的高中同学，现任海悦集团进出口贸易公司总经理的马旭，极有可能出事了。
苏青猛地攥紧了手机，坚硬的金属外壳硌得掌骨生疼。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骤然撕裂厚重的云层，将办公室内映得一片鬼魅般的惨白。
紧随其后的闷雷，如同远古巨兽在云层深处发出的沉闷咆哮，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这刺耳的雷声，仿佛瞬间劈开了时间的壁垒，将苏青猛地拽回三年前那个同样寒冷彻骨的冬夜……
那晚的雪下得很大，鹅毛般的雪片被呼啸的北风卷着，狠狠抽打在帝都“金樽”私人会所巨大的落地窗上。
会所内温暖如春，水晶吊灯折射着奢靡的光晕，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海悦集团的一场高层内部酒会正进行到高潮。
苏青坐在相对僻静的角落卡座里，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酒杯。
他并非受邀宾客，而是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渠道获知了这场聚会，并偷偷溜了进来。
他今晚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马旭。
苏青派人调查到，马旭虽然表面上很风光，是海悦集团进出口贸易公司的总经理。
但实际上，却是外强中干。
他母亲病情加重，每天都需要极为昂贵的医药费。
当年抛弃他们母子二人的父亲，在得知马旭混出了人样后，又腆着脸回来了。
他父亲是个烂赌鬼，嗜赌成性，每次欠下赌债后，就会向马旭伸手要钱。
偏偏马旭又是个大孝子，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
有一次，他父亲欠下了巨额赌债跑了。
父债子偿，那些债主全都拿着他父亲写下的欠条，找到了马旭。
所以，他现在虽然贵为海悦集团进出口贸易公司总经理，却是囊中羞涩。
此刻，马旭正被一群人簇拥着，满面红光，意气风发。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昂贵西装，手腕上戴着限量款名表，端着酒杯，高谈阔论，享受着周围人的恭维。
仿佛早已将自己鲜为人知的不堪，彻底踩在了脚下。
但苏青锐利的目光，轻易地穿透了那层精心粉饰的浮华，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那极力掩饰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空洞。
那是一种被巨大债务和过往阴影时刻追赶的惶恐，一种拼命抓住眼前浮木的疯狂。
酒会结束，已是深夜。
雪下得更大了，街道上积了厚厚一层，行人稀少。
苏青默默跟在马旭那辆崭新的黑色奔驰S级后面，车子没有开向马旭名下那套位于市中心昂贵公寓的方向。
而是七拐八绕，最终停在老城区一条偏僻、肮脏、堆满**的背街小巷口。
马旭下了车，昂贵的皮鞋踩在污浊的雪水泥泞里。
他左右警惕地张望了一下，然后迅速拉高风衣领子，低着头。
像一道鬼魅的影子，闪身钻进了巷子深处一栋破败不堪的筒子楼里。
那栋楼，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和尿臊气，是这座城市最底层挣扎的角落。
与刚才金樽会所里的光鲜亮丽，形成了地狱与天堂般的讽刺对比。
苏青站在巷口的风雪中，看着三楼某个连玻璃都没有、只用破塑料布勉强遮挡的窗户透出一点昏黄的光。
他明白了，马旭那身昂贵的行头，那辆撑门面的豪车，甚至市中心那套租来的公寓，都是他维持海悦高管形象、拼命融入那个圈子的道具。
他真实的栖身之所，是这散发着绝望气息的贫民窟。
他所有的风光，都建立在海悦这座随时可能将他吞噬的危楼之上。
苏青没有立刻离开，他就那样站在肆虐的风雪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任由冰冷的雪花落满肩头。
不知过了多久，筒子楼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马旭疲惫的身影再次出现，他裹紧了单薄的风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上的意气风发早已被冻得青白，只剩下被生活压榨到极致的麻木和狼狈。
他快步走向停在巷口的奔驰，似乎想尽快逃离这个让他原形毕露的地方。
就在他拉开车门的瞬间，“马旭。”
一个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穿透呼啸的风雪，清晰地在他身后响起。
马旭浑身剧震，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
他猛地回头，动作僵硬得像是生锈的机器。
当他看清风雪中那个挺拔身影的面容时，那张原本冻得发青的脸，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瞳孔因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而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苏…...苏青？”他的声音扭曲变形，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