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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

  刚出了倚梅园,听琴就迫不及待地拉住沈棠雪,“少夫人,夫人她……”

  “嘘。”沈棠雪打断她,“有什么话回去说。”

  听琴回头看了一眼,“嗯。”

  她们加快了步伐,一会儿就回到了松涛院。

  “我娘是什么情况?”

  沈棠雪她们三人才刚进门,江淮衣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

  若非他跟着一起去就显得太过刻意,他绝不会留在这里等消息。

  沈棠雪走进屋子,让阿诺关了门,这才说道,“听琴,你说。”

  她的这一系列动作,让江淮衣心中一沉。

  听琴见周遭没有外人,这才说道,“世子,夫人是中毒了。”

  “寒邪所指的生病一般是弦紧脉,脉如琴弦绷紧,触感硬直,一些剧痛的中毒也会,提示的是人体气机阻滞、经络不通。”

  “可夫人身上没有寒邪的反应,也没有相应的中毒表现,而是脉细如线、力度微弱,此为细弱脉。”

  “说重点。”江淮衣打断听琴试图给他解释清楚原理的话头。

  听琴面色为难,“细弱脉,此多见于慢性中毒或中毒后期正气耗伤,脏腑功能衰退。夫人是中的慢性毒了,而且此毒潜藏在夫人体内,时间良久。”

  “中毒?!”江淮衣身躯一震。

  所以,娘并不是什么被沈芊芊气到病发,而是毒发?

  可前世也好,这一世也罢,**病,一直都是太医在看的。

  难道……

  “听琴,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太医说的是,我娘如今是风寒,之前的病也只是头痛病而已。”

  “世子,听琴虽然学艺不精,但如此明显的脉象不可能看错啊。”

  “我不知道太医为什么会误诊,可夫人只是表面上有咳嗽、流涕的症状,只要一把脉就能看出来这不是风寒,而是中毒啊。脉象骗不了人!”

  “如果世子不信,听琴可以对天发誓的。此时关乎夫人的性命安危,听琴不可能胡说八道的!”

  说着,听琴就朝着门口跪下去,“奴婢在此发誓,关于夫人的病情,我字字发自肺腑,不敢有半句隐瞒,如有歪曲,天打雷劈!”

  沈棠雪不知道江淮衣如何想的,但想来,他有所迟疑也是理所当然的。

  中毒的是他的亲娘,看病的人又是太医,听琴只是一个家中学医又后来跟大夫学了几年的丫头,连正式挂牌行医的医者都不是。

  他信谁的?也很难说。

  不过,她还是把听琴扶了起来,“你辛苦了,此事你已经尽力,心里不要有负担。”

  江淮衣闻言眸色一沉,她这是不信他会相信她们?

  他只是还没想好如何应对罢了。

  但江淮衣没有多说什么,沉声道,“听雨,去把常大夫请进来。”

  “是,世子。”

  听雨领命往外走。

  常大夫?

  这是个陌生的人物。

  沈棠雪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既然是个大夫,就说明江淮衣是有备而来的,他也不是全然不信自己的。

  片刻之后,听雨带了一位三四十岁的儒雅中年男人进来。

  对方穿着一身青色的襕衫,头上也戴着襆头巾子,这分明是书生学者的打扮,结果他肩膀上又背着个药箱。

  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个书生还是个大夫。

  “江世子。”常大夫依礼先拜见了江淮衣,但转头就看见了沈棠雪这个小姑娘——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十七八岁的姑娘就是小姑娘没错了。

  “常大夫,这位是我新婚的妻子。”江淮衣简单地介绍道。

  常大夫又赶紧行了一礼,“常某拜见世子夫人。”

  “常大夫不必多礼,想来世子请你过来,也是为了母亲的病。可需要我带常大夫过去?”

  前半句是对常大夫说的,但后面半句,就是对江淮衣说的了。

  江淮衣暗暗舒了口气,他的夫人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一看见常大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妨事的。事已至此,还是我亲自带着常大夫过去吧。”

  慢性中毒这事,若是要彻查,肯定是瞒不过**。

  还不如早点摊牌的好。

  “那我陪世子一道去吧。”沈棠雪轻声道。

  “好啊,我娘更喜欢你,说不定你三言两语就把她说动了。”

  沈棠雪:我只是客套客套。

  但这会儿也不是什么虚与委蛇的时候,侯夫人的毒是日积月累的,多拖一天就有多一分的危险。

  她便没有再推辞,带着听琴和阿诺她们,陪着江淮衣和常大夫,又折返了倚梅园。

  ……

  此时的倚梅园里。

  李妈妈根本禁不住侯夫人的一番询问,起初还能装模作样地糊弄几句,真等侯夫人端起架子,她便什么都交待了。

  从沈棠雪怀疑她的药可能被人动了手脚,到生怕她多想,沈棠雪又想方设法地让听琴给她把脉确定等等,事无巨细的都交待了。

  “原来如此……”侯夫人缓缓地往后靠去,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难怪那丫头突然间说要学医,赶情是怕事情没有确定就惊动我,还特意把那混小子也给弄回来,唱了一出双簧。真是用心良苦啊!”

  “夫人,此事也与阿春有关,少夫人之前都跟我商议过,你若是要怪,就怪我吧,少夫人毕竟还年轻……”

  正说着,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夫人,少夫人和世子来了。”

  李妈妈闻言一震。

  侯夫人也顿了顿,“让他们进来吧。”

  李妈妈连忙起身。

  片刻之后,江淮衣便携着沈棠雪进来了。

  后面还跟了一位面生的中年人。

  不过他站在帘外没有进来,侯夫人只远远瞧了一眼,便看见他的装扮。

  青色襕衫和襆头,这分明是读书人的打扮,却背了个药箱,多少有点不伦不类的。

  “娘。”

  “母亲。”

  “见过侯夫人。”帘外的常大夫也跟着行礼。

  侯夫人打量了沈棠雪一番,“你方才回去,怎么又折回来了?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了?”

  不等沈棠雪说话,江淮衣便说道:“娘,你怎么又偏心眼了?到底谁是你亲生的,我看起来像是能欺负她的样子么?”

  “不像。”侯夫人笑笑,“你就是。”

  江淮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