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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这不对劲啊。”沈芊芊也傻眼了。

  沈岳带头大喊着,“这都是假的!肯定是有人捏造的!”

  他说着,连忙往人群里寻找陈氏的身影,“母亲,你不是说都打点好了么?”

  陈氏也是一脸的惊恐,她明明把一切都打点好了,也跟岳儿对好了口风!

  只要他把这个事情扛下去,以后有了那三家给他保驾护航,他的仕途就能顺风顺水了。

  事情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样的?

  沈芊芊抓住她的袖子,“母亲,怎么办啊?”

  “是啊,大人,这肯定是有人捏造的!”

  “我们没有做这种事!”

  “大人明鉴啊!”

  当时玩的有多高兴,这会儿有三位世家子弟叫的冤枉就有多大声。

  然而。

  京兆府尹是个铁面无私的,只看了一眼公堂下叫屈的沈岳,和三位世家子弟,便叫人准备笔墨纸砚。

  “既然诸位都说自己是冤枉的,那就对照笔迹吧。”

  那几张纸条,全是堂上几位公子,还有沈岳的亲笔。

  如果真对照笔迹,那不就都露馅了么?

  那位崔公子立刻说道,“大人,这两个下人既然能拿出这样的东西,说不好找到什么模仿笔迹的高人,我们确实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冤枉啊!”

  京兆尹一拍惊堂木,“是不是找高人模仿,本官自有裁定,但你们若是执意不肯配合,本官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就是你们的亲笔?”

  这话一出,沈岳四人都老实了。

  笔墨纸砚很快端了上来,师爷挨个过去,在每个人耳边说一句话,让他们照着写。

  众目睽睽之下,丝毫做不得假。

  写完,便都一一呈递上去。

  京兆尹看了一眼,便怒拍惊堂木,“事已至此,你们还要狡辩么?”

  “大人,我们冤枉啊!”

  “是啊,大人,我是冤枉的!”

  “大人,此事我的确不曾做过!”

  除了沈岳之外的三人,全都在喊冤,沈岳一个人不喊,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但他先前就已经承认了错手伤人,这会儿喊冤也不是,不喊也不是。

  京兆尹高坐堂上,对照着他们刚刚写的字,和崔家丫鬟小厮呈递上来的证据,冷冷地拍了惊堂木。

  “师爷,让堂下众人也都看看,这字迹的区别。”

  师爷拿着两份纸条绕着公堂走了一圈,堂下都是惊叹声。

  “明明就是一模一样的!”

  “就是说啊,一看就是一个人写的。”

  堂下哗然。

  公堂上京兆尹说道:“两张纸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连起笔手笔的细微处都毫无差别,你们还敢狡辩!那些字可是你们刚刚亲手写的,在场众人都可作证。”

  “你们四人合谋,伤人致残,简直罪大恶极!”

  在盛朝,伤人致残是重罪,轻者罚款罚徭役,重者刺配。

  崔公子三人吓得腿一软,都跪不住了。

  说是世家公子,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年郎,不曾经过大事,京兆尹几句话下来,便都吓得不行了。

  堂下崔家的管家看得恼火。

  “好啊,好你们沈家@区区一介商户,为了自己的儿子,竟敢拖着我崔家的公子下水,岂有此理!”

  他义愤填膺地走上前,“秦大人,我这里也有一些证人证物,能证明沈家伪造证据,妄图替沈岳脱罪!”

  其他两家也都紧随其后,说自己有沈家伪造证据的证据。

  事情再次反转,堂下的百姓,也是看的一愣一愣的。

  陈氏却是目瞪口呆。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我明明……”做的很干净。

  沈芊芊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人都懵了。

  但随着崔、李、卢三家纷纷拿出证据,陈氏拿钱收买白鹤书院学子、以及用嫁到靖安侯府的长女威逼他们改口供的事情,便都大白于天下了。

  京兆尹大怒,把沈岳拖下去一顿大刑伺候。

  陈氏在堂上又惊又俱,又哭又闹,也没能阻止行刑。

  沈芊芊也是又哭又闹的,丑态百出。

  “我弟弟没有犯罪,你们不能这样,他会死的!”

  行刑的人没有把沈岳的嘴堵上,哀嚎声撕心裂肺,凄厉无比。

  京兆尹又一句:“坦白从宽,若还拒不认罪,今日便要让你们知道知道《刑统》的至高威严不可侵犯。”

  陈氏听着沈岳的呼号,那点偷奸耍滑的心思全都没了,瘫坐在公堂上。

  最终也只得老实交待了替沈岳奔走,让同窗改口的事。

  至于其他的,像什么和崔、李、卢三家约定好,让沈岳一个人揽下罪名、换他们为他保驾护航的那些事,她三缄其口,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原本简单明了的案子,从早上审到了下午。

  事情一再反转。

  但来喜确实失踪,无法验明伤势,更不确定其死活,沈岳则被判了笞六十、徭役一年,而赔偿喜凤的银子,也从五十贯,涨到了八十贯。

  而墨光一案,沈岳以及其他三人都有参与其中,四人皆为共犯,但事发仓促,证据不全,京兆尹言道,改日再审。

  只等墨光一案审结,沈岳还少不得要再罪加一等。

  不过,不说罪加一等,就这笞六十,就要他半条命的。

  那些行刑的人还是打点过的,打完他浑身都是血,疼得都叫不出来了。

  因为嗓子都喊哑了,京兆尹看了一眼,让人抬回牢房去了。

  “岳儿,我的岳儿……”

  陈氏不管不顾的要冲过去,却被官差拦了下来。

  刑名师爷上前,说道:“沈太太,接下来可是牢房重地,不是你想去就去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们自会请大夫给他看伤的,下次堂审他还得在呢。”

  言下之意是,沈岳身上还有案子,不会让他就这么死的。

  陈氏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崩溃。

  “母亲,我们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的。”

  “……也许吧。”陈氏苦笑。

  今日的堂审至此结束了。

  但崔、李、卢三家并不肯就此罢休,各家的对视一眼,转头便回家禀告主子或写折子去了。

  一定要状告沈家伪造证据、和靖安侯府助纣为虐的。

  事已至此,既然侯府不想让他们家孩子不好过,又害得他们三家颜面无存,他们又何必留着这点情面。

  一次堂审,传得盛京上下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