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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掌柜的问题在于,他知道我是他的主子,却又念着与应**旧情,分不清谁是主谁是次。你不觉得么,他不像是给我做事的,倒像是给应娘跑腿的。”

  阿诺狐疑地瞪圆了已经,“原来如此。难怪少夫人让他考虑清楚了。”

  “那你呢?”

  阿诺愣住,“少夫人,我绝对没有!我对你是忠心耿耿的。”

  “忠心耿耿?赵掌柜方才也是这么说的。”

  沈棠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阿诺。

  她腿一软,也跪了下去,“少夫人,断亲书是我不小心说漏嘴了!我,我不应该被桂花给套话了。”

  “少夫人,都怪我,是我太笨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我又怕你骂我。我才……”

  “单纯善良是好事,可早在我嫁进侯府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这种地方是会吃人的。”

  “往后你要面对的会更复杂,如果一个桂花你就招架不住,那你也不必跟着我了。”

  阿诺顿时有如雷劈,“少夫人!少夫人还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改的!”

  沈棠雪心里有自己的打算,淡淡地摇了摇头,“你可以先想想你要去哪里,或者我将我的身契给你也可以。”

  “从小到大你都在我身边,但你也该有自己的日子了。”

  晴天霹雳!

  这种话对阿诺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她僵在那儿,连哭都不敢哭。

  江淮衣不知何时下到了沁芳阁的一楼,正在挑选胭脂水粉。

  沈棠雪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径自往外走去。

  “夫人,你等等我。”江淮衣连忙追出来,“有些事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的,只不过……”

  “世子,你想说的事我都知道了,就不必说了。”沈棠雪打断他,“只有其他的,回去再说吧。”

  江淮衣只能被迫点头。

  回去的一路上,阿诺一直眼眶红红地看着沈棠雪,听琴一看这气氛就不对,根本不敢多问。

  而江淮衣也小心翼翼地不敢惹沈棠雪,生怕一两句话不对付,就给她轰下去了。

  “世子。”

  “在!在呢!”

  沈棠雪莞尔一笑,“世子不必如此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洪水魔兽。”

  江淮衣忙不迭说没有,又赶紧凑上笑脸,“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你一直想阻止我去见应娘,是查到什么了?”

  江淮衣怔住,笑容都消了大半,“……你知道了?”

  很难不知道吧。沈棠雪无可奈何。

  应娘能查到的事,江淮衣应该也能查到。

  而且之前应娘不让她去查母亲的事,但江淮衣不会坐视这么个随时可能爆发的隐患而不顾,他定会派人偷偷去查。

  对如今的江淮衣来说,她母亲的事,只不过是知道多少的问题。

  “说吧,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江淮衣看了一眼听琴和阿诺,没有说话。

  沈棠雪便明白了,这是不方便在她们面前说。

  她勾勾手,“你过来。”

  江淮衣在片刻的愣神之后,便巴巴地凑上去咬耳朵。

  “我只查到了一部分。”他轻声道。

  明明说的是正事,可温热的气体一直在耳廓轮转,也叫人心痒痒的。

  沈棠雪“嘶”了一下,努力克服着。

  “你说吧。”

  江淮衣欣喜若狂,趁机一把搂住她的肩,就把她往怀里带。

  沈棠雪白了他一眼,他也暗自窃喜,一脸都是奸计得逞的得意。

  “你母亲和应娘身份不显,不好追查,所以我让观澜赴沈复和陈氏的老家去查他们的底细,之前的那些你都知道了,但还有一部分你是不知道的。”

  他说,沈复带着陈氏变卖田宅的银子离开家乡做生意,一开始说是跟着人到盛京。

  实则,那支商队都是假的,他那笔钱在半路上就没了,根本就没有到盛京。

  后来,他是被一支要回盛京的镖队捡到,这才带到了盛京。

  但镖局也不养闲人,像沈复这样心比天高的人,根本不愿意吃苦。

  所以就离开了镖局。

  那个时候的沈复已经穷困潦倒,也没脸回乡,之后就自己寻到了一户人家,卖身做了奴才。

  不过,他只在那家人待了不到三个月,那家的公子就接到家乡的来信,让他回家完婚,沈复自然也跟着去了。

  之后的一年多,他都跟着那个公子在家乡。

  直到某一天,他突然带着沈棠雪的母亲吕氏,回了盛京,还迅速置办了田宅。

  对外他都说,吕氏是他在家乡娶的妻子,但吕氏的来历,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

  而且,那个时候应娘就跟在吕氏身边了。

  那个时候,沈复对吕氏还是很好的,但好景不长,他托人给把陈氏带信,将陈氏从家乡接过来,养在外面,之后和吕氏的关系也越来越冷淡。

  之后就是沈棠雪和沈芊芊相继出生。

  再之后就是吕氏救了侯夫人,侯夫人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将自己的儿子许给吕氏的女儿做夫婿,后来不久,吕氏就病重去世了。

  江淮衣说完,沈棠雪将整件事都捋了一遍。

  她发现,她的亲生父亲,很可能就是当年沈复卖身为奴那家人的公子。

  但现在不知道沈复当年究竟是在哪一家做了奴才。

  “没有查到相关的消息么?”沈棠雪不死心。

  江淮衣无奈摇头,“这个消息还是从沈复当年所托、回乡下接陈氏的人口中听到的。”

  “那会儿沈复是跟他吹嘘自己如何逆天改命,才一时说漏嘴。在那之前,所有人都以为他到盛京是做生意的。”

  可想而知,他怎么可能会轻易说出自己卖身为奴的事。

  沈棠雪深吸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暂且放一放。

  但陈氏和沈复,一个下毒,一个引导,是他们害死的她母亲。

  这两个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若是说,之前他还想着让沈复多活两天,如今,她只想让沈复死得不痛快一些。

  这种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小人,死不足惜!

  只是可怜了母亲,为了她那未婚的丈夫,吃尽了苦头,所托非人。

  但今日应娘和江淮衣的话,也让沈棠雪更加确定,当年的案子,绝非小事。

  能让那么庞大的家族举家蒙难,只怕是塌天大祸。

  算算她的年纪,那她亲生的父亲出事,就应该是在十七年前。

  江淮衣在追查的军饷被劫案,也是十七年前的事。

  “都是十七年前,这么巧么?”这个念头闪过,沈棠雪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