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后,太后又拉着沈棠雪说话,并且嘱咐她,明日要记得进宫面圣谢恩。

  沈棠雪自是乖巧答应。

  太后又提醒她道,“记得把江世子也一并带过去,如今你们已经成亲了,夫妇一体,自该勠力同心。”

  “孙女儿明白的。”

  旁边,五皇子还依依不舍地拉着江淮衣:“你媳妇儿都叫我舅舅了,你也要叫我舅舅。你快叫,我还等着你呢。”

  江淮衣:“……”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坚持?

  五皇子不理,只一味地缠着要听他叫舅舅。

  江淮衣:头疼,能不能来个人把这个皇子拉走?

  ……

  侯府的宴席办得风风光光的,终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彼时,原定要和五皇子一起去靖安侯府的苏七小姐,却早早地便进了宫。

  “姑姑,为何还要以苏家的名义去送礼?她不过就是一个流落民间的宗室之女,哪怕认回来了,也没爹没**,更没有什么实权,何必要讨好她?”

  苏七小姐话里全是贬低和鄙夷。

  丽妃娘娘一听她这番论调,便知道她还在吃醋。

  “我知道你先前对永安郡主有一些误解。”苏丽妃说道,“之前你做了什么,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发生过,但从今往后,不要再跟她为难。”

  “姑姑!”苏七小姐很不理解,气哼哼地嘟起嘴里。

  “马上你就是凌儿的正妃了,不要再任性。”丽妃说着,板起脸来,“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你如今也该明白,她和凌儿直接不可能有什么。”

  丽妃又强调道,“而且她是岐山王府唯一的后人。单凭这一点,就不应该得罪。”

  “岐山王府有何了不起的?岐山王不是早就过世很多年?”苏七小姐压根没有当回事。

  丽妃娘娘叹了口气,“你若是知道岐山王是什么样的人,就不会说这种傻话。”

  苏七小姐不情不愿地“嗯”了声,分明是在敷衍丽妃。

  见她如此不耐烦,丽妃也就不再与她说下去了,只劝了几句,让她以后务必要收敛脾气,别动不动就想置人于死地,那绝非一个皇子正妃该有的肚量。

  苏七小姐又敷衍了几句,便告辞出宫了。

  “这孩子真是被宠坏了。”丽妃无奈道。

  身边的女官春铃说道:“七小姐是苏家大房嫡出的姑娘,又是最小的,从小就被老太爷还有几位夫人捧在手心里,自然要傲气一些。”

  “不过她毕竟是苏家的姑娘,想必闹闹脾气就过去了。”

  丽妃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希望那位永安郡主肚量大些,别拿从前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与七丫头掰扯,否则若是再起什么冲突,怕就不好收场了。

  ……

  侯府的宴席散后,侯夫人生怕沈棠雪累着,连送宾客这事都没让她去。

  除了太后和五皇子是沈棠雪亲自送的。

  此次赏花宴上,江沁蓉虽然没有被选上,但毕竟是赏花宴上露了脸的,往后议亲可就不一样了。

  今日帮着侯夫人迎客送客的,也是她,待这段时间忙过去也该替她相看了。

  送走了其他的宾客之后,江沁蓉和许玉荷又聊了许久。

  她们毕竟是表姐妹,如今也是难得一见的话,自然多了一些,直到天快黑,章家派的人来接,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她站在府门前,看着章家的马车渐行渐远,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一转身,江淮衣就站在她身后。

  “……二,二哥哥?”江沁蓉显然是吓了一跳。

  “怎么,舍不得你表姐?”江淮衣往远处瞟了一眼。

  江沁蓉连忙摆手,“就是感慨而已,没什么的。二哥哥,我先回去了。”

  “嗯。”

  等她走远了,江淮衣才吩咐身后的听雨,“让人盯着点三姑娘最近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去见三叔的时候,看看他们父女俩都说了什么。”

  “是,世子。”

  ……

  翌日。

  “醒醒,该起来了。”

  “别吵。”

  沈棠雪被江淮衣摇起来时,还有些不耐烦。

  直到他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进宫要迟了。”

  她脑袋里“嗡”的一下,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外头的天色已经大亮了。

  然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她还不忘了怒瞪江世子,“你怎么早不叫我?”

  江淮衣无奈地轻舒了口气,一脸的无辜。

  沈棠雪梳洗打扮,又简单吃过早膳之后,终于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

  垂拱殿内,龙涎香的气息幽微浮动。

  沈棠雪和江淮衣齐齐行礼,“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吧。”

  江淮衣扶着沈棠雪起身,小夫妻二人都恭恭敬敬的站着,也不敢多话。

  “上次除夕宫宴上只匆匆一面,都来不及细看的,如今这么一看,你确实颇有几分当年惠安郡主的风采。”

  陛下端坐于御案之后,抬抬手间,儒雅的面容带着慈和的笑容,言语温煦,俨然一位关爱晚辈的尊长。

  沈棠雪忙道,“多谢陛下夸奖。”

  “不必如此客气,你都已经管太后叫外曾祖母了,按辈分上来说,你也该叫朕一声舅爷。”

  “臣女不敢。”沈棠雪谨慎得道,“陛下龙威御四海,臣女不敢造次。”

  陛下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从前听说,这靖安侯府的世子夫人是个敢豁出去的,敢闯敢拼,如此一看,倒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沈棠雪垂首点头,乖巧的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陛下又打量了江淮衣一番,“从前朕觉得你这小子虽然混不吝了些,但也算是一表人才,还有几分可取之处。如今你娶了岐山王府的郡主,朕怎么觉得你还差了几分?”

  “陛下明鉴,臣确实是沾了郡主的光。多亏了郡主,否则我如今还是个四处惹祸的纨绔呢。”

  陛下顿了下,眼底闪过一抹微光,这才点了点头,“你小子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你们夫妻感情如此和美,朕就放心了,之前朕还担心,万一棠雪回到王府,会影响你们小夫妻的感情呢。”

  陛下说着,亲切地唤道,“棠雪,如今既已正名,你便是名正言顺的王府之主。”

  “岐山王府缺了主心骨多年,终究不成体统,你如今是王府唯一的血脉,朕盼着你早日搬回去,也好让那座府邸重现昔日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