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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十个亿?”

  年轻绑匪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显然被这个天文数字砸懵了。

  “我的娘诶这这得多少钱啊!”

  他这辈子连一百万现金都没见过,十个亿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极限。

  巨大的金钱诱惑像魔鬼的低语,瞬间冲淡了那点可怜的良知和恐惧。

  “见钱眼开呗!”

  大哥嗤笑一声,语气带着过来人的不屑。

  “这世道,只要钱给到位,多的是人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再说了,咱们就是跑个腿,又没打算伤人性命。”

  年轻绑匪似乎被说服了,但还是有些不解。

  “不过大哥,这裴家小丫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除了是裴烬的女儿,难不成还是金子做的不成?居然值这个价?”

  “那我就不知道了。”

  大哥耸耸肩,专注地看着坑洼的路面,“上头的事,少打听。咱们拿钱办事就行,管他为什么呢。”

  裴慕星闭着眼睛,小小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十个亿?只要把她带到地方?

  不是为了赎金?

  这太奇怪了。

  这件事背后,似乎藏着比普通绑架勒索更深的秘密。

  裴慕星觉得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下去了,必须想办法留下线索,或者制造机会。

  趁着车子一个剧烈的颠簸,她假装被晃醒,难受地呻吟了一声,小小的身体不舒服地扭动起来。

  裴慕星没有去看身边还在低泣的张姐。

  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儿子背叛了信任,已经不值得她依靠了。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把小脸揉得红扑扑的,然后猛地张开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哭声又响又亮,充满了孩童的惊恐和无助:

  “呜哇,你们是谁?我要爸爸妈妈,我要回家,我、我要尿尿,憋不住了,哇——”

  她一边哭,一边蹬着小短腿,演技逼真,眼泪说来就来。

  前排的两个绑匪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一跳。

  年轻绑匪有些手足无措:“大哥,这、这怎么办?”

  “吵死了,闭嘴。”

  大哥烦躁地吼了一声,从后视镜里瞪了裴慕星一眼。

  但小丫头哭得撕心裂肺,喊着要尿尿,要爸爸妈妈,根本停不下来。

  大哥脸色难看,想起雇主的再三叮嘱。

  “务必保证目标毫发无伤,安然无恙地送达。”

  要是这小祖宗哭坏了,或者真尿在车上,到时候交不了差,那十个亿可就飞了。

  “**!”

  他低骂一声,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车子靠边停在了一片荒草丛生的野地里。

  “快点,带她下去解决,看着她,别让她跑了。”

  年轻绑匪得了指令,连忙下车,粗鲁地拉开车门,把还在“哇哇”大哭的裴慕星拽了下来。

  夜风带着凉意吹来,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车灯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

  “快点尿。”年轻绑匪不耐烦地催促,眼睛紧紧盯着裴慕星,生怕她跑了。

  裴慕星抽抽搭搭地走到车灯照射范围的边缘,背对着绑匪,假装解裤子。

  实际上,这荒郊野岭,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人生地不熟,根本无处可逃。

  她的目的本就不是逃跑。

  裴慕星借着身体的遮挡,小手飞快地动作着。

  她悄悄将手腕上那块已经没电、被当做普通儿童手表而未被收走的智能表带解开,让它悄无声息地滑落到茂密的草丛深处。

  在脱手的瞬间,裴慕星用小指头极快地将表面拨动了一下,让表盘上那个小小的,凸起的品牌logo标志,隐约指向了车子刚才行驶过来的方向。

  做完这一切,她才慢吞吞地假装系好裤子,继续哭着被押回了车上。

  因为天色太暗,加上裴慕星动作隐蔽,情绪伪装得好,那个年轻绑匪只顾着盯防她逃跑,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动作。

  车子重新发动,再次淹没在无边的夜色和颠簸的路途中。

  或许是哭累了,裴慕星竟然真的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小小的身体随着车子摇晃,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看着让人心疼。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被一阵轻微的晃动和说话声惊醒。

  裴慕星发现自己不在车上了,而是躺在一个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

  周围光线昏暗,似乎是一个废弃的仓库或者旧厂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铁锈味。

  她没有立刻睁眼,而是维持着均匀的呼吸,竖起小耳朵仔细听着不远处的对话。

  一个陌生的、带着点急切和贪婪的男声响起。

  “你确定?这丫头的血真有那么神奇?能提升药性?”

  另一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带着一种研究者特有的狂热和肯定。

  “千真万确,我反复验证过了,上次我实验室里那只用来试药、奄奄一息的白鼠,不小心沾了她的血,你猜怎么着?不到半天,竟然活蹦乱跳了,而且后续试药,它对药性的吸收和转化效率,提升了将近三成,三成啊,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很多我们无法攻克的药效壁垒,可能因为她而突破。”

  苍老的声音越说越激动。

  “她的体质是万中无一的‘先天药体’,她的血,简直就是活的药引,是行走的宝藏,只要有了她,我们的研究不,是整个医药界,都可能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十个亿?哼,她的价值,远不止于此。”

  裴慕星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小小的身体在黑暗中变得冰凉。

  她虽然不完全懂那些复杂的术语,但听明白了。

  她的血很特别,能“治病”,能“加强药效”。

  妈妈以前好像也隐隐约约跟她提过,她的身体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要格外小心。

  原来这些人绑架她,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她的血,是为了把她当成血包?试药人?

  一股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比刚才被绑架时更甚。

  她想象着自己被关起来,像小白鼠一样被反复抽血,试药小小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发抖。

  但是,裴慕星用力咬住了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