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锦书要看秦氏。

  叶昌东就命人将秦氏从暗牢里带到上面的卧室。

  秦氏已经彻底疯了,没有铁链子的束缚,在屋子里横冲直撞、上蹿下跳。

  她已经认不出孙锦书了,看到她疯狂大叫:“鬼啊,秦如云,别吃我,别吃我!”

  孙锦书看着浑身屎尿的秦氏,忍不住捂住了鼻子,赶紧躲开。

  但还是不忍和伤心,哭喊道:“母亲,是我啊!”

  秦氏吓得直躲,“你别过来!我不想杀你的!是你过的太好了!你别过来!”

  她随手拿起一个花瓶,就朝孙锦书砸了过去。

  孙锦书尖叫一声,赶紧拉过春雨挡着。

  春雨的头被花瓶砸中,顿时鲜血直流。

  秦氏见到血,更加疯狂了,像是饿狼看到了食物。

  扑过去抱住春雨的头就啃。

  春雨惊恐地‘嗷嗷’乱叫。

  幸亏秦氏好几天没吃饭了,力气不大,很容易被她挣脱了。

  秦氏尝到了血的滋味儿,这是记忆里食物的味道,更不会放过这个吃饱肚子的机会了。

  求生的本能让她发挥出了巨大的潜能。

  摸起桌子上针线笸箩里的剪刀,挥舞着乱扎一气。

  孙锦书本能地想扯两个丫鬟来挡剪刀,但两个人都条件反射地自保,闪身躲开了。

  孙锦书眼看着剪刀朝着自己扎来,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东西对着秦氏的头顶就砸了过去。

  “碰”地一声,秦氏顿住了。

  眼睛睁的大大地,直愣愣地看着她。

  一道鲜血从那脏乱的头发里迅速流下来,蜿蜒过额头,流进了眼睛里,溢满了眼窝,继续往下流……

  孙锦书也愣住了。

  两个人就像被点了穴一样,就这么一动不动。

  只有秦氏头上的血在流,眼里那疯狂的光渐渐熄灭。

  春雨和夏花吓得瑟瑟发抖,小声呼唤道:“主子……”

  这一声,仿佛是解除静止的开关。

  秦氏向孙锦书直直地倒过来。

  那被鲜血染红的圆瞪眼睛,在孙锦书面前迅速放大。

  孙锦书惊叫一声,赶紧躲开,“噗通”一声,秦氏如个破布麻袋似得,脸朝下扑倒在地。

  顿时,屋内一片寂静。

  春雨胆子比较大一些,连滚带爬地过去,将秦氏的脸搬过来,探了一下鼻息。

  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惊呼,“没没没气了……”

  孙锦书面无人色,瘫坐在地上。

  她杀了自己的母亲!

  怎么会这样?

  有婆子听到动静进来,看到这一幕,赶紧去探秦氏的脉搏。

  她惊呼一声,高喊道:“不好了,孙良娣把夫人杀了!”

  然后,转头就往外跑。

  孙锦书这才回神,看看手里拿的东西。

  竟然是秦氏以前经常拜的佛像,有一尺来高,尖锐的地方还染着血。

  她吓得赶紧将佛像扔到一边,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理智渐渐回笼,缓缓看向春雨和夏花。

  二人顿时面如死灰,这是要用她们来顶罪了。

  杀了将军夫人,这可是死罪!

  二人跪到地上,连连求饶,都希望让对方**。

  外面已经来人了,孙锦书没有选择的时间,直接点:“春雨,你来!”

  一连好几次,春雨都办事不利,现在是她表忠心的时候了。

  春雨顿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捏紧了袖子。

  这就是一个丫鬟的宿命吗?

  没想到,她兢兢业业当差,没想道竟然让她**!

  这样也好,她不用愧疚了!

  爬起来,迅速跳上椅子,迈上桌子,翻出了窗外。

  孙锦书和夏花,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春雨会逃跑。

  逃跑了更好。

  这叫畏罪潜逃。

  孙锦书忙喊道:“春雨杀了母亲逃走了!快抓住她!”

  院子里的侍卫立刻冲了过来,顺着春雨逃跑的路追了过去。

  可是,竟然没追到,在墙根下就失去了踪迹。

  这怎么可能?

  春雨就是一个普通的丫鬟,又不会轻功,怎么会突然没有了痕迹?

  这太不符常理了!

  这点小事本来不打算惊动主子们的,现在不得不报上去了。

  不过,秦氏在叶流西回门日死了,这事儿终究晦气不易张扬。

  侍卫就将叶昌东叫出来,悄悄禀报了此事。

  叶昌东的脸立刻阴沉下来,“仔仔细细地搜府!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尤其保护好王爷和王妃,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他要去和孙锦书好好谈谈!

  她杀了母亲,这个责任要如何负?!

  他到了梧桐苑的时候,孙锦书已经调整好了状态,跪在秦氏的尸体前悲悲切切地哭泣。

  “母亲啊,你死的好惨啊!你这是遭了什么罪啊!”

  看到叶昌东,她先发制人。

  哭着质问道:“兄长,你们这是怎么折磨母亲的?

  你看看她,满身屎尿,疯疯癫癫!

  叶府里这么多下人,难道就不能把母亲照顾好吗?”

  叶昌东淡淡地道:“首先,别叫我兄长,我要不起你这样的妹妹。

  其次,秦氏自己喜欢这样,我们得尊重她的选择。”

  孙锦书:“……”

  母亲喜欢这样?

  没想到,叶昌东这么不要脸。

  叶昌东很是一本正经地道:“你若是不信,可以下去问问她。”

  孙锦书哭着被气笑了。

  很好,这是不把她这太子良媛放在眼里啊!

  行,走着瞧。

  叶昌东冷冷地道:“你亲手杀了你的亲生母亲,不说点儿什么吗?”

  孙锦书一口咬定,“那婆子看错了,是春雨杀了母亲,她畏罪逃跑了。”

  叶昌东嘲讽地冷笑一声,道:“我就服你这张嘴。行吧,我现在就往外报丧去,就说你们母女团聚的时候,被你的丫鬟失手打死了。”

  说完,转身就走。

  “叶大公子!”

  孙锦书忙叫住他,很是善解人意地道:“今天是宸王妃回门的日子,报出丧事,对她不好,不如迟两天再发丧。”

  叶昌东嘲讽地睥睨了她一眼,嗤笑道:“你可真是个好女儿。”

  说完,转身而去。

  孙锦书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抹狠毒嘲讽的笑。

  对一旁叶府的婆子们道:“你们去烧水,我要给母亲沐浴更衣。”

  婆子们心道,人都死了,还要什么热水啊?

  不过,还是下去准备了。

  孙锦书轻声夏花问道:“你说,春雨的梦话会是真的吗?”

  夏花压低声音道:“据奴婢观察,应该是真的。”

  孙锦书冷笑:“是不是真的,看看今天她做的事就知道了。

  这个蠢货,背叛我的下场,就是没有好下场!”

  夏花忙表忠心道:“主子放心,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孙锦书微笑道:“那就好,记住,你没听到春雨的梦话,你什么都不知道。”

  夏花忙道:“是。”

  孙锦书望向前院客厅的方向,露出一抹向往的微笑。

  宸王殿下,如果叶流西失去了清白,你还会如此宠爱抬举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