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迫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陆宁晚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她略有些慌。

  摄政王的眼神,有一种恨不得要把自己给刀了的紧迫感。

  她身子稍微动了动,更往角落缩了缩。

  墨辰寒这么可能瞧不见她这小动作?

  一时间竟是被气笑了。

  “陆宁晚。”

  连名带姓,没有任何温度。

  陆宁晚心中咯噔一声响。

  她稍稍动了动身子,随后恭敬的垂眸。

  “摄政王殿下。”

  墨辰寒本不过是想要与她说一声,自己不杀人,也不吃人。

  但在瞧见这小女人如此一副谨慎的模样时,所有的话在这一瞬间,竟然有了一种说与不说并没有什么差别的感觉。

  思及此,墨辰寒摆手。

  “没事,继续缩着吧。”

  当你的乌龟便好。

  陆宁晚愣了一下,有些没太明白这位世子爷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这位一副很明显不想再多说一个字的模样,陆宁晚自然也不敢触其霉头,只能再次回到角落里。

  你才是乌龟!

  她心中腹诽。

  反倒是世子爷,在瞧见了她果然又是缩在了角落里的模样时,这一次表情平静,并未有任何的其他感想。

  很快便到了京郊别院。

  陆宁晚跟随着摄政王下了马车,二人一前一后的往内院而去。

  云明早早的边翘首以盼!

  当瞧见了陆宁晚时,顿时这眼神中便闪过狂喜!

  “陆神医!”

  这称呼……

  陆宁晚脚步一顿。

  墨辰寒也挑眉看了一眼云明。

  之前还一副要对此女喊打喊杀的模样,现在却如此恭敬?

  思及此,他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什么,当下便快步走上前。

  “可是洛筠有好转?”

  云明用力点头!

  “是!我家公子今早清醒了一刻!”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的的确确是醒了!

  墨辰寒当下这心中也满是激动!

  再去看陆宁晚时,却发现她神色淡然,似乎并没有把这一切给放在心上。

  一瞬间反倒是让墨辰寒不由得诧异。

  “顾骞今早醒了。”

  陆宁晚点头。

  “民妇听见了。”

  这反应是否太过平静?

  墨辰寒不由得蹙眉。

  陆宁晚见摄政王这幅拧眉不喜的模样,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摄政王殿下,民妇乃医者,自然是知晓嫡公子的身体情况。”

  换而言之,他今早能醒来片刻,也是在陆宁晚的意料之中。

  墨辰寒闻言顿了顿。

  她倒是有本事,能让自己哑口无言。

  不过既然已经解释了,摄政王心中也安稳了不少,当下便故作淡然的点头。

  “进去吧。”

  陆宁晚也微笑着点头。

  屋内还有着冷淡的药香,而屋中的温度也很是冰冷。

  陆宁晚在踏入屋内时,竟然是未曾感觉与外面有多大的变化。

  她顿了顿,止住脚步看向云明。

  “未曾烧炭取暖?”

  云明一愣,当下便一副傻愣愣却又理直气壮的模样。

  “不是陆神医你说不可闭门锁窗的么?”

  他是衷心的奴仆,就房门窗户大开,把冬日当成夏日过?

  陆宁晚一瞬间竟是不知要如何开口。

  主要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她看向墨辰寒。

  这种事儿,自己实在是不好开口。

  墨辰寒也是在听了二人对话时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甚至有一种把好友往阎王殿推的错觉。

  云明本来还不觉得什么,但在瞧见了连摄政王都沉默的时候,心中不由得一慌。

  “属……属下做错了?”

  他是严格按照这位陆神医的要求来做的,难不成是害了自家嫡公子?

  云明一瞬间有些慌,眼神求救般的看向墨辰寒。

  陆宁晚见此叹息了一声,随后看向生喜。

  “麻烦把门窗关上,端来炭火。”

  生喜急忙点头,手脚哪里的关了所有门窗,这才去取了炭火。

  没过一会儿,屋子里的气温上升,陆宁晚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天寒地冻的给人诊治,她都怕病人还没有被自己治好就先冻死了。

  云明在这时也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做了多么蠢的事儿,一脸的痛心懊悔,堂堂七尺男儿差点落泪!

  “那……那陆神医,您给嫡公子瞧瞧,公子他……公子他……”

  不敢说!

  怕自家公子被他伺候的冻死!

  陆宁晚抽了抽嘴角。

  忠心有余,聪明不足。

  墨辰寒抬起手捏了捏鼻骨,随后这才看向陆宁晚。

  “冻了……这么久,不会有事儿吧?”

  这会儿墨辰寒都怀疑,顾骞今早的清醒不是因为药效起作用,而是被活生生冻醒的!

  陆宁晚专心诊脉,等把这位嫡公子的手腕放回锦被后这才摇头。

  “无事。”

  说完看了一眼床榻上得摞成了半米高的锦被,又看了一眼云明。

  她一时间竟不知这云明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

  说聪明吧,寒冬腊月门窗大开。

  说不聪明吧,他还知道会冻到自家公子,给盖了十来层锦被。

  这位嫡公子没有被锦被压死,足以说明命大了。

  便是连墨辰寒也在瞧见了那半米高的锦被时,素来面色冷硬的摄政王也是难得的露出了略显茫然的模样。

  陆宁晚招呼生喜把锦被都撤下,只留了一床。

  肉眼可见的嫡公子脸色好了不少。

  他们二人已经没心思去吐槽云明了。

  尤其是在瞧见了云明那一副悔恨不已的模样时,谁又是能说什么呢?

  这边儿的浴桶开始架火,陆宁晚把草药一一往浴桶里扔。

  墨辰寒也未曾多言,就这么安静的看着。

  不过却在察觉到了陆宁晚手下的动作顿住之时,摄政王眸中闪过一丝锐利。

  他走上前,垂眸看向陆宁晚手里那两根一模一样的草药。

  “怎么了?”

  对于好友之时,墨辰寒还是很在意的。

  陆宁晚面色冷凝,她给摄政王殿下展示手里两根几乎一模一样的草药。

  “摄政王殿下,这是两种不同的草药,一种压制这位公子的毒,另一种……则是潜在爆发他体内之毒素。”

  墨辰寒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大家都是聪明人,只需要稍微一句引导提醒,便已然明白其中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