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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达军营。

  王冈随机巡视了几处医药营,皆是井然有序,军医们也在有条不紊的做事。

  又去伤兵营看了看,各营情况大同小异,都是一般都整洁明亮,寥寥几个伤兵在营中说说笑笑。

  王冈对此很满意,这套管理已形成了体系,只要后续监督到位,就不会跑偏。

  “北人南下,最易水土不服!其中原由并不复杂,其一乃是气候、饮食差异所致,其二则是病菌所致!”

  王冈边查看营房,边跟燕达讲解道:“不过只要饮、用皆用沸水,便可以祛除九成以上的病害!所以将军还要将此事重视起来。”

  燕达点点头,指向几个四处熏烧艾草的士兵,问道:“这大白天烧这么多艾草又是作甚?”

  王冈道:“蚊虫叮咬是病菌传播的一个重要途径,而岭南之地蚊虫厚重,自然要时时熏烧,驱逐蚊虫!”

  燕达笑道:“你这活的还真精细!”

  王冈正色道:“不精细不行!在这里我们比当地人脆弱多了,有些病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甚至连病都不会生,但对我们来说,许就是灭顶之灾!”

  “不至于吧!”燕达惊讶,在他看来,北人身体多比南人强壮。

  “怎不至于!”王冈边走边道:“历来发配岭南之人,有几个长寿的?而岭南当地寿达八九十者,大有人在!”

  燕达想了想这地方可怕的传闻,决定还是相信王冈,郑重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王冈又道:“行军打仗时,若所处山地,雨后有水汽蒸腾,一定要小心,那就是瘴气!最好能多用几层麻布掩住口鼻!”

  “有用吗?”燕达眼神一亮,南疆作战,怕的不是对手,而是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瘴气。

  王冈摇摇头道:“不知道,兴许有点用吧!”

  “哪怕有一点用,也值得一试!”燕达有些失落,但还是沉声应下。

  王冈微微一笑道:“不过这终究只是预防之策,眼下我还要去邕州,试试能不能找到根治之法!”

  燕达拱手道:“玉昆若能做成此事,必将功德无量!”

  王冈哈哈一笑,转身去找薛慕华。

  燕达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忽然轻笑一声:“这般吩咐下令的口吻,还真有做教主的风采!”

  ……

  薛慕华听说王冈要带他去邕州,有些不情愿,那地方刚被烧杀抢掠过,条件肯定不如这边,而且还不安全。

  不过想到他肩上的重任,还是强忍着心中的忐忑,准备收拾行囊。

  “师父,我都收拾好了!”胡铁牛兴冲冲的跑出来。

  他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腰间还挎着一个皮囊,那里装着在京城打造的各种刀具,王冈曾看过一眼,评价是:比屠夫的全!

  薛慕华狠狠的瞪了爱徒一眼,跟着王冈出行。

  临走前,燕达又派遣了一个什队作为护卫。

  王冈自然不会推辞,多些人手使唤总是好的。

  一行十五人,打马疾行,一路上没怎么休息,直到宜州才做休整。

  王冈没有去找当地官府,而是寻了间客栈住下。

  那掌柜见他们是军士,也是热情,前段时间,昆仑关破,一些蛮族聚集起来,准备攻打宜州,也学交趾人在邕州所为,来上一番。

  当时整个宜州一日三惊,被吓得惶惶不可终日,幸好郭逵率军赶到,把这些蛮族吓跑。

  王冈与掌柜聊了一番当地的现状,方才回房给皇帝编故事,主要体现了自己忠于王事,不畏艰险的优良品质。

  第二日一早,众人再出发,行进到昆仑关,方才停下休整。

  王冈指着昆仑关与众人介绍道:“这昆仑关易守难攻,昔日侬智高作乱,便是占据了这关,抵挡朝廷大军!你们知道狄武骧是怎么破敌的吗?”

  薛慕华对这话题不感兴趣,坐在一旁给大腿处上药,这几日不停歇的骑马,将腿都磨坏了。

  其他人一起胡乱猜测,有说狄青武功盖世,飞进去打开关门的,有猜关里有奸细,里应外合的……

  各种猜测离奇古怪,众人互相取笑嬉闹,好不热闹。

  最后那队士兵的十将道:“如果我是狄武骧,我会尝试从一旁的小路绕过去,前后夹击!”

  王冈微笑看向那名十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十将拱手答道:“回机宜,卑职刘法!”

  王冈点点头道:“说的不错!狄武骧就是这么干的!”

  “这么简单?”林渔有些诧异,在他看来,这种名将计谋当是惊天动地,让人叹为观止的才对!

  “你能想到,别人又怎能想不到!”王冈指向城关,道:“只要派人盯着,居高临下,想从小路绕过去可不容易,而且小路多蛇虫,怎么样不惊动对方就是一个难题!”

  那怎样才能不惊动敌人?

  这又成了一个新的话题,众人一边讨论,一边上路。

  过了昆仑关,距邕州也就只有三驿之地,众人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二日赶到邕州。

  邕州城墙破裂不少,一队队民夫正在用马拉着砖石修补。

  王冈看向这些马,有些好奇,大宋一贯是缺**。

  “老丈,你们怎么有这么多马?”王冈拦下一名民夫问道。

  那民夫抬眼看向他们这一队人,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道:“打**!”

  丁三大怒:“你怎骂人!”

  王冈诧异的回头看他,“人家说的应该是大理马!”

  民夫连连点头:“是鸡,是鸡!”

  王冈叹息道:“老丈,你这口音,平常没少挨打吧!”

  民夫下意识的摸摸脸,唏嘘道:“鸡冠了!”

  该!话都说不清楚,还想着装!

  王冈几人牵马进城,入目就是一片焦土和断垣残壁,城中的百姓也是稀稀拉拉,目光呆滞,如行尸走肉般。

  这些人多是围城前逃出去的,还有些是幸存者。

  他们中多数人的亲人家人都死在了这一场大难之中。

  任谁看到自己的家变成这副模样,也开心不起来!

  “该死!”有几个士兵,咬牙切齿,青筋勃发。

  刘法解释道:“他们是河东人,家人都在辽狗打草谷时被杀!”

  王冈点点头,叹了口气,去找苏子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