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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夕颜问的很小心,但在这间病房里还是无异于一声惊雷。

  别说傅司聿了,连天天都听懂了。

  小家伙瞠目结舌,瞅了瞅**,又看向了傅司聿。

  “我妈妈好像没救了。”

  小家伙小嘴巴往下撇,然后又挠了挠头:

  “为了帮你,我也尽力了。现在怎么办?”

  小手摊开,一脸无奈。

  怎么办?

  他哪知道怎么办?

  在ICU门口当石雕的那几天,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过她会忘记。

  好家伙,一场失忆把作恶的人洗白了。

  他反倒成了嫌疑人。

  傅司聿气的想笑,唇角讥诮的扬了扬:

  “没错。你还很爱我呢。”

  是吗?

  凌夕颜拧着眉心里犯嘀咕,她的目光黏在傅司聿脸上,看着看着,又觉得他这话也有些可信度。

  毕竟,这么好看的男人,爱上也很正常啊。

  不过就是德行上有亏呀。

  怎么可以这样呢?

  她一边瞄着傅司聿,一边尴尬的挠头。

  居然没反驳?

  傅司聿也有些诧异。

  所以,侧面说明了,她觉得爱上他也挺正常的?

  他心里的不爽消散了几分,见她还在抓耳挠腮,怕她想多了对脑子不好,又道:

  “好了,别想了。本来就忘记了,再想,就怕你脑子要变成鱼的脑子了。”

  “鱼?”凌夕颜瞪大眼睛。

  天天一只小手拍到了自己脸上,做出了崩溃状:

  “妈妈,鱼的记忆呀。七秒。聿叔叔怕你再想下去累坏了脑子,下一秒连我们都不认识啦。”

  幸亏有这么个小东西,否则,跟她说话都要被气死。

  傅司聿欣慰的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凌夕颜看着他们这么亲昵的动作,小脑瓜又泛起了大疑问:

  “你说他是你爸爸的小叔叔,那你为什么叫他叔叔呀?”

  “……”

  天天又瞪大了眼睛,沉默了一会,又做出小大人的模样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的道:

  “呃,妈妈,其实这个问题你不用问的,现在想啊,想想这是为什么呢?”

  “现在想?”

  凌夕颜真想了,但是想半天无果,只好摆了摆手:

  “想不出来。”

  天天翻了个白眼,嘟着小嘴嫌弃的道:

  “妈妈,你都笨死了。你不是刚才才说的,差辈了嘛?那我叫他叔叔就不差辈了呀,你们就可以愉快的在一起了呀。”

  “……”

  居然是这个意思?

  这小东西好像很希望给自己换个爸爸嘛。

  他还这么小,最是单纯的时候,谁对他好就喜欢谁,绝不会骗人的。

  所以,这个人应该对孩子很不错。

  凌夕颜又瞄向傅司聿,心里暗自琢磨。

  她的眼神很清澈,不染一丝尘埃,看他也看的大大方方的,不像以前总是回避他的目光了。

  怎么不算一种进步呢?

  傅司聿安慰着自己,眼角的余光瞄到墙上的挂钟,脸色便稍稍严肃了些:

  “医生说你要多休息,不要说太多话。赶紧躺下闭上眼睛,别再护理乱想了。反正你目前的状况就是没有家,没有钱,工作还在试用期,所以你尽可放心,我对你没什么恶意,好好养伤,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

  这话刚落音,天天赶紧就把话接了过去:

  “对呀对呀,还有我,母子关系是可以做亲子鉴定的哦。我也没有骗你。”

  就这张可爱到犯规的小脸,她都懒得去做什么亲子鉴定,很愿意当他**。

  这个大的,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她又没家,又没钱,也没什么值得他花心思的。

  那,真的如他所说,他俩有私情?

  这个有待商榷,她还是不信自己这么离谱,居然跟丈夫的小叔有染。

  别想了别想了,想想都脸红。

  凌夕颜躺下来,赶紧闭上了眼睛,双手还不自觉的扯着被角往上拽了拽,想捂住脸,又觉得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只能作罢。

  她还在进行激烈的自我批评时,傅司聿抱着天天站了起来。

  “咱们也出去,让你妈妈好好休息。”

  他看得出来,她非常局促不安。

  失忆嘛,一下子接受太多会受不了的。

  慢慢来吧。

  他抱着天天出去,天天那小脑袋一直望着**,直到被抱出病房,瞧不见了,他才把脸转过来。

  “聿叔叔,我同情你。”

  “……”

  傅司聿侧眸,眼神凉凉的:

  “你比我好多少?她也不记得你。”

  主打一个互相伤害。

  可小家伙不接招,反而笑的龇牙咧嘴:

  “当然比你好呀。我可以卖萌,获得妈**好感,你不行,你只能干瞪眼。”

  “……”

  这么小的小孩子也会故意气人吗?

  这是要成精啊。

  傅司聿没好气的在他的小**上拍了一巴掌。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崽子,我真是多余捞你出来。”

  他伸手捏了捏天天的小鼻子。

  天天听他提起坠海的事,想起一些事来,小脸蓦地垮下来,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低的道:

  “聿叔叔,有件事我对妈妈撒谎了。”

  傅司聿微微一怔,抱着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你这小东西,还有撒谎的时候?”

  “有啊。”

  天天很坦诚的点了点头,停了几秒,小脑袋耷拉下来,小手也不安的互相捏着。

  “妈妈那天问我,我是怎么掉海里去的,我跟她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傅司聿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件事,心稍稍一紧:

  “所以呢?是有人害了你?”

  天天扬起脸,盯着他,点了点头。

  “谁?”傅司聿眼底转冷,语气都似浸了冰。

  天天皱紧了小眉毛,眼巴巴的望着他,有点想哭的样子:

  “是姐姐。姐姐悄悄解开了我救生衣的扣子,推我下去的。”

  “……”

  傅司聿脑子里闪出了傅若瞳的样子。

  五岁多,不到六岁的一个小姑娘。

  他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是一个幼儿园孩子做出来的,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其实他跟凌夕颜讨论过,凌夕颜把天天的话转述给了他,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没有牵扯出任何人。

  海上风浪大,孩子又小,身体轻还好动,所以他也信了,没往深了想。

  没想到,内情是这样的。

  突然,天天扑到了他怀里,压低了声音哭道:

  “姐姐为什么这么恨我?天天做错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