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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习惯了喊了二十几年的称呼,忘了他嘲讽过她不是傅家人不必喊他小叔的事。

  “我可以自己走,我的脚没事。”

  她又晃了晃那只脚。

  事实上确实没啥事。

  只是当时扭了筋有点疼,现在真的好多了。

  傅司聿看了看那只灵动的脚,心里明白她在害羞,在顾忌别人的目光。

  可是,刚刚在外面,他明明问过她了。

  那时候,她可明确的说了。

  不怕!

  说了不怕了还想下来?

  门都没有!

  傅司聿双臂故意往上一托,怀中那个女人又往他心口前滑了一寸,她的脸撞到了他坚实的心口上,擦出了一片火花,烧的更红了。

  他大步往前,不予理会,凌夕颜急了。

  “小叔……”

  “要不我给你配个喇叭,你喊大点声,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俩的关系。”傅司聿半垂着眸道。

  “……”

  凌夕颜瞬间闭嘴了。

  就这样,她以一种招摇的姿态被傅司聿一直抱到了总裁办。

  傅司聿把她放到了沙发上,那双手从她身体上挪开,她就想站起来,那知傅司聿蹲下来托起了她的右脚。

  他抬的有点高,凌夕颜的身体被迫后仰。

  目光看过来,视线刚好跟他齐平。

  他托着她的脚轻轻晃。

  “疼吗?”

  黑色浅跟小皮鞋在眼前晃来晃去,晃的凌夕颜头晕。

  “不,不疼。真的没事了。”

  也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紧张感把她压的话都说不利索。

  想抽回那只脚,却感觉到脚踝上的力道更沉了几分。

  “小叔,你松开呀。”她催促。

  男人修长的手指压在那里,叫她动弹不得。

  “你只会这么叫我?”傅司聿问。

  他声音很平静,幽深的眼睛里却隐隐约约的闪着凉凉的光。

  那不然呢?喊了二十几年了,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现在就这么听不下去了?

  他还托着她的脚,掌心的热度烫的她难受。

  人一难受就容易急躁。

  “那我该叫你什么?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就……”

  “你叫过我哥哥,你忘了?”

  男人微微倾向了她,低沉的嗓音扑面而来,携着灼热的温度,萦绕在凌夕颜耳边,她直接愣住了。

  刚才那一瞬她才想起来那天他讽刺她不姓傅,不该叫小叔,正准备说以后都叫傅总。

  没想到,他突然说这话了。

  “我没有。”回过神,她就否认。

  “你有。”

  “没有。”

  “你有!”

  他的声音坚决有力。

  两个来回,凌夕颜自己也迷糊了。

  顺着记忆往回找,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喊过他哥。

  她脸上的困惑像一根细长的针,戳在了傅司聿心尖上。

  心,突然很轻的疼了一下。

  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她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里过,当然不会记得。

  盯着凌夕颜的脸,傅司聿眼底的情绪压抑的翻涌了几下,又慢慢沉了下去,最后归于一片死寂。

  “随你叫什么吧。”

  他松开她的脚,蓦然起身。

  空气很静,只有墙上钟表的秒针擦擦的跳动,凌夕颜的呼吸不自觉的跟上了这韵律声,跟了一会,又觉得呼吸不畅,心口发闷。

  男人心海底针呐。

  小时候就觉得他难伺候,这长大了不光难伺候,还难琢磨了。

  凌夕颜挠了挠头发,又想到了自己的工作。

  不行,难伺候也得伺候去。

  “小叔,我前两天去公司,米雪跟我说你不让我来,什么意思啊?”

  她追到办公桌前。那边,傅司聿背对着她刚端起水杯。

  他没回头,只飘来一句凉凉的话:

  “我不是给你发信息了?”

  “信息?”

  凌夕颜想了想。

  “那个食谱啊?你不是发给天天的?可这跟我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傅司聿端着水杯转过身,迎面就对上了凌夕颜那双写满了困惑的眼睛。

  有时候,笨到一定程度真的会令人发笑。

  “你脑子是单行道吗?”

  他勾着唇角,低着眉,抿了口茶,。

  “那建议你申请个收费站,方便下次绕行。”

  凌夕颜:“……”

  她还是想不明白,正在发呆时,白冰跑了进来。

  “不好意思,傅总,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道了个歉后,白冰扯了扯凌夕颜。

  “哎呀颜颜,你可真是愁死我了。傅总的意思是叫你在家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再去上班啊。这还不明白?”

  是这样吗?

  那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表达的这么曲折?

  凌夕颜皱着眉对白冰的论断深感怀疑。傅司聿端着茶绕到办公桌后坐下了。

  白冰对凌夕颜这迟钝的样子直摇头,想了想,又对傅司聿道:

  “不过傅总,我还得借颜颜几天。许老板那个鹿角修复还要两三天,另外承蒙您的照顾,我们这边现在有点小忙,需要颜颜帮忙,您看行吗?”

  “你们随意。”

  傅司聿倒是很大方,他话刚说完,案头的电话就响了。

  “那多谢傅总了,等您不忙了,我请您吃饭。”

  白冰笑着说完,拉着凌夕颜就出来了。

  傅司聿拿起电话,看向了门口,等到那电话里喂了好几声,他才将目光缓缓收回。

  门外。白冰一出门就一边絮叨傅司聿的好一边谴责傅珩的渣。

  凌夕颜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只开心自己的工作保住了。忙完天鉴的事就又可以回佳得上班了。

  忙点好啊,忙点有盼头。

  ……

  碧玺别墅。

  “初晴,初晴,你把门开开。”

  傅珩拼命的拍门。

  里面刚开始还有哭哭啼啼的声音,叫他不要管她,这已经五分钟静音了。

  左岸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刚找到夏初晴。

  她被扔在了一个偏僻的路边。

  样子很惨,衣服凌乱,人失了神,坐在马路牙子上紧紧的抱着自己发抖。

  傅珩到跟前,她好像都没认出来,直到他把她拉起来,她才一头扎进了他怀里,痛哭起来。

  回到碧玺别院,她就把自己关了起来。

  这一关就是两个小时。

  又喊了几声,还是听不到声音,傅珩脸一沉,往后退了一大步抬脚踹向了那门。

  连踹两脚,门应声而开。

  可房间里却没有人。

  他环视四周时,左岸提醒了一句:

  “傅总,卫生间。”

  傅珩立刻赶往卫生间。

  卫生间门开着,花洒也开着。

  夏初晴身上穿着回来时洗过澡后穿吊带睡衣,站在花洒下,手里拿着快搓澡巾,拼命的搓胳膊。

  一下一下的搓,拼命用力的搓。

  那右胳膊已经被搓掉了一层皮,露出了血色,连那白色的搓澡巾都染的一片鲜红。

  真是个狠人。

  左岸看着那血淋漓的胳膊不自觉的打了个冷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