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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裙角已经飘远了,傅珩却恍惚了。

  他盯着那张脸,总觉得很熟悉。

  仔细在脑中回想一下,又发现没有一个人能跟眼前这个人对上。

  想着想着,音乐声停了,台上那个黄色的身影也渐渐停了下来。

  她跳累了,在台上站了一会,目光扫视着众人,唇角带着笑,温婉又自信。

  一分钟后,她沿着台阶下来了。

  台阶刚好在傅珩这边,他转身,迎了过去。

  “小姐。”

  女人本来低着脸看路,听他这么一喊,扬起脸来。

  “先生,你有事吗?”

  这声音?

  傅珩大惊。

  难怪他觉得有些熟悉呢。

  这不是凌夕颜的声音吗?

  他就是好奇这个人是谁,才会截住她,没想到竟是凌夕颜。

  不对,她喊他先生。

  没认出他的脸,也没听出他的声音?

  难道不是她?

  是他搞错了?

  傅珩疑惑不已,本打算直呼其名,想了想又摁下了心里的冲动。

  “没什么事,就是觉得你刚才跳的特别好,那边有个咖啡厅,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请她喝咖啡?

  凌夕颜顺着傅珩刚刚看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实看见了一个非常扎眼的咖啡厅灯牌。

  这太唐突了吧?

  凌夕颜收回目光,果断了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先生,我没空。”

  这句话比刚才那句长一点,傅珩确认这就是凌夕颜的声音。

  凌夕颜说完就要走,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刚准备说话,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颜颜。”

  是白冰。

  她和天天站在另一端,人多,她本来等着凌夕颜过去,见凌夕颜被一个男人拉住,她一时过不来就故意扬高了声音。

  就是这一声,让傅珩心一紧,随手拿掉了面具。

  “颜颜。”

  他喊了一声,正在看白冰的凌夕颜转过脸来。

  最初的十秒内,那白狐面具下的半张脸没有任何波动,一双大眼也盛满了困惑。

  傅珩阅人无数,这种疑惑感是真的还是装的,他一眼就分辨出来了。

  她是真的,真的没有认出他。

  哪怕现在他喊了她的名字,她也没认出他。

  怎么可能呢?

  他还没松手,白冰已经带着天天过来了。

  “爸爸?”

  天天惊讶的望着傅珩。

  凌夕颜这才猛然惊觉,这个人是傅珩。

  照片认人还是差了点,她没在第一秒认出傅若瞳,同样没在第一秒认出傅珩。

  知道了是他之后,她用力挣脱了他的手,牵起天天的手就转了身。

  “我们走吧。”

  这声音比刚才冷了很多。

  傅珩满心疑惑,跟了一步,终究没忍住,喊了白冰一声。

  白冰本来已经转过身去了,听见傅珩喊他,想了想还是停下了。

  “你们先走。”

  凌夕颜没说什么,拉着天天离开了。

  白冰折回来。

  “傅总,你们都离婚了,就不用再纠缠了吧?”

  “颜颜怎么了?她好像不认识我了。”

  傅珩的目光追着凌夕颜,又困惑,又带这些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白冰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凌夕颜一定露馅了,便道:

  “她是不认识你吗?她是不想认识你。再说了,你要她认识你干嘛呢?离婚的时候,她有多坚决你不会没看见吧?现在她也不会回头了。”

  “……”

  傅珩哑口无言,心里堵的难受。

  白冰看他这样,冷冷一笑:

  “傅总,你现在这个表情我可以理解为后悔吗?我真搞不懂你,她爱你那么多年,你都没发觉她的好,这怎么一离婚你就好像长眼睛了?”

  傅珩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之间的事跟你说不清楚。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怎么想我,我也不怪你,但是有一点我要声明,我对她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同床共枕七年,我心里不是一点都没有她。”

  “哈……”

  白冰气笑了:

  “可你心里不光有她,还有别人啊。可她的心里,过去的那些年,只有你一个。你说她亏不亏吧。”

  “我跟夏初晴,我们……”傅珩急道。

  “打住。”

  白冰做了个终止的手势。

  “我对你跟那个女人的曲折爱情故事毫无兴趣。我只想跟你说,颜颜现在过得很好,你要是还有点人性,还希望她好,就别来打扰她了。”

  说完,她就走了,懒得再多看傅珩一眼。

  追上凌夕颜后,白冰便道:

  “傅珩可能看出你失忆了。”

  “看出来就看出来吧。又能怎么样呢?”

  凌夕颜不以为然,她低头看了看天天,温和的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

  白冰想起了刚刚她才台上起舞的场景。

  今天是天天放假的日子,白冰知道了,就提议带他出来玩,以示庆祝。刚好这个派对宣传的很火,他们就来了。

  起初看见那个供游客自由发挥的舞台,凌夕颜是不想上去的,是自己和天天起哄,说她舞跳的很好,过去的那么多年她太压抑自己了,连自己擅长的喜欢的都忘记了。

  后来她禁不住他们催,上去了,果然艺惊四座。

  可能是那个白狐面具给了她勇气,她在台上灵动大方,丝毫没有畏畏缩缩的感觉。

  多好呀。

  “颜颜。”白冰笑了笑:“我突然觉得你失忆失的好啊,不但丢了那些不好的记忆,还丢了恋爱脑,丢了怯弱的性子,成了一个崭新的凌夕颜。”

  “嗯嗯。”

  没等凌夕颜说什么,天天就直点头,然后补充了一句:

  “最重要的是把爸爸丢了。特别好!”

  “……”

  那个男人当父亲当的有多失败啊。儿子这样不待见他。

  三人有说有笑走远了,留下傅珩还在原地。

  等到完全看不见那抹身影,他才转身。

  一回头,眼前站了个人。

  “你在看什么?”

  夏初晴问道。

  她找了一圈,才从傅珩的一个朋友嘴里打听到这边,然后马不停蹄的就来了。

  刚找到他,就看见他抓着一个女人的胳膊。

  那时候那女人还带着白狐面具。

  她好奇,就没惊动他们。

  没想到,面具摘下,竟是凌夕颜。

  他忙,他不耐烦,他跟朋友结束后还舍不得走,都是因为凌夕颜!

  那个弃妇,她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