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黑夜中传来一声铜锣敲响,只听远远地传来梆子声。

  “阴司有序,司辰镇祟!”

  似有一盏明灯在暗夜里悄然亮起。

  二爷手持打更锣,从黑暗中向破庙走来。

  而那光亮就在二爷的下腹间,从丹田处向外辐射而出,点亮黑夜。

  二爷出现的瞬间,李捕头等人脸上出现了喜色。

  因为二爷来了,他们有救了。

  之前维护主子的吴大伴则是像见了鬼一样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叫赵瞒的少年,敢如此傲气。

  不说话的斗笠男阿立则是来了一句。

  “高手!”

  “废话!之前的禁军教头……”

  吴大伴下意识说出半句,但对上二爷森冷的眸子后,便不敢继续言语。

  另一边的虎祟,则是死死盯着二爷,一双猩红的眼睛之中凶意更甚。

  它能感受到眼前老头对他有着极大威胁,必须赶紧搞定这个老头。

  那虎祟将目光看向打着更锣的二爷,眼里凶意更甚,他似乎感受到眼前老头的威胁,嘶吼一声竟然向二爷扑去。

  “小瞒子,你还记得守岁打更人的职责吗?”

  二爷不慌不忙,缓缓开口道。

  赵瞒哪里记得二爷说过这些。

  但他知道二爷这是要开始装了,必须配合二爷装好,于是心领神会的说道。

  “巡街……值夜……警示百姓……以及破邪镇祟!”

  虎祟已经扑杀到二爷面前了……

  二爷只是淡定地将木槌别到腰间,接着抬起那只手,直接对着虎祟迎头按下。

  “奉大盛武帝诏——除祟!”

  只见二爷下腹间的光亮,在瞬间燃起金焰点亮黑夜,熊熊燃烧的金光,将周围的灰雾悉数驱散。

  二爷整个人沐浴在金光之中,宛若神人。

  焰焰金光,迎风暴涨几乎是瞬间就将整个虎祟吞没。

  本来打算黄雀在后的虎祟,在金光的镇压之下,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化成飞灰。

  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没有发出,只留下一张破损的虎皮、一颗泥像头。

  二爷看着脚下虎皮,直接一脚踢开。

  李捕头走上前来,将虎皮捧起看了又看说道:“二爷,这不就是武都头打虎,然后献给县令大人的那张虎皮嘛。”

  二爷瞧了一眼,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没有管虎皮的事,而是将岁君泥像的头缓缓捧起,向庙内走去。然

  后路过赵瞒身边时,看着赵瞒虚弱的样子,没有好气的说道:“你不要命了,引阴气入体把炉子给炸了?”

  “没想那么多,就想先劈死那玩意儿。”

  二爷一愣,他看向赵瞒眼里没有责怪的意思,反倒是轻声说了一句:“像我,像个爷们儿。做事顺心就好,想那么多干嘛啊。”

  他的话很轻,但有心之人足够听得见。

  那边的吴大伴脸色变得难看。

  他看着二爷走进庙中,将泥像的头放在庙内供桌前,看着端头泥塑朗声道:“岁君在上,守岁人温忠今日于此镇杀邪祟,以告慰阳谷县二十三条人命。”

  说着微微向泥塑躬身行礼。

  走出庙宇后,看着依旧处于惊讶中的吴大伴,没有好气的说道:“你是吃了喜鹊屎了,割了下面连上面舌头也没了。”

  被二爷这么辱骂,吴大伴倒也不恼,而是吃惊过后,有些艰难地说道:“您还活着?”

  “你要是不会说话,我就送你去见先帝。”

  吴大伴:“……”

  二爷啐了一口,这老**胆小怕事最是无趣。

  等他走过斗笠人阿立后,阿立则是摘下斗笠,微微低头行礼。

  最后走到年轻女子身边,又看了看他们的马车。

  在场所有人的马匹都在被饿尸倒围攻的时候,沦为饿尸倒的口粮。但只有年轻女子的马车上拴着的那匹马,安然无恙。

  女子自然是明白二爷在说的是什么,连忙答应道:“前辈放心,就让赵兄乘坐我们的车回去。”

  二爷点了点头,然后化作一道金光缓缓消失于夜色之中。

  “这是……”赵瞒一脸惊讶。

  二爷,你装到了呀!

  这本事,回去我一定要学会。

  年轻女子看着赵瞒不解的问道:“守岁人完成过桥以后,自是修得阳神护法。这位前辈本人不在这里,只是派了他的阳神过来解决了虎祟,你难道不知道吗?”

  赵瞒:“……”

  他是真的不知道,没有想到守岁人过桥以后居然这么强,还能修阳神?

  这**的不比修什么武夫强多了。

  二爷,我以后再也不觉得守岁人弱了!

  但想到自己一会儿还得借女子的马车,赵瞒还是平静说道:“二爷,说等我能单手捏死煞物后,才教我。”

  “嘶——”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昨晚,赵瞒但和二爷的夜话,就是商量以自己为饵吊虎祟上钩。

  再由藏在暗中的二爷出手解决。

  只不过年轻女子等人的出现,打乱了赵瞒的计划,也平白无故增添了许多伤亡。

  这也印证了赵瞒之前那晚,在这些捕快的脸上看到过死气的原因。

  他们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命数。

  女子惊讶之后,看着赵瞒说道:“好心机,没有想到这祟物以为自己黄雀在后,却终究逃不过守岁人的大网。你刚才神情自若,显然是有对策。以你和我为诱饵,想看看虎祟有多少本事。为以后守堂捉刀铺路是吗”

  赵瞒听到女子的话后,像是看**一样看着她,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自作多情。

  虽然他不知道守堂捉刀是什么意思。

  但他明白自己来这里以身为饵镇压邪祟,就是为了身上的技艺进度。

  饿祟只是额外收入,虽然让自己嬴麻了。

  而且刚才二爷干掉虎祟,自己的【拘灵镇祟】跟着又混了100多进度。

  更不用说今晚【夜视】、【巡步】、【背柴拳势】的进度了。

  此刻天色微微吐白,经过一夜的鏖战。终于一群人迎来了活路。

  只是这一次,万马堂损失了三名弟子,跟着来的捕快差役也死了五个。

  对李捕头来说,只能说是惨胜罢了。

  “走吧,我答应那位前辈,要送你回去。”女子开口道。

  “不急,还有一件事。李捕头搭把手。”

  李捕头跟上赵瞒进了庙宇之内,然后只见赵瞒端着泥像的头,被李捕头拖着爬了上去。

  赵瞒将泥像的头重新按在泥像身上,然后被李捕头放下。

  赵瞒双手合十,虔诚闭目。向泥像拜了又拜。

  这泥像是镇压邪祟的岁君,如果不是被斩了头,下面的那只虎祟也不会跑出来。

  既是良神,又守着这荒凉之地不知多少年。恪尽职守,理应受他一拜。

  清晨的光沐浴在赵瞒身上,他前面是垂目拄剑的岁君泥像。

  许久,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呼吸声,似有人从长眠中苏醒而来。

  但赵瞒顺着声音看去,却找不到任何一物。

  “喂,走了。”女子催促道。

  “来了来了。”

  所有人走后,此地再次恢复了寂静。而庙内的岁君神像不知何时,从垂目变成怒目圆睁。

  但却无半丝神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