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90:开局拒绝去香江 第26章 二十三糖瓜粘

小说:重生1990:开局拒绝去香江 作者:爱讲故事的茄子 更新时间:2025-06-30 18:20:10 源网站:2k小说网
  梁金涛出屋反锁院门,抬头望见天边已点缀上点点繁星。

  东北角那颗最为璀璨的星辰之下,便是强老三的家。

  约莫一周前的此刻,他正蹲坐在那家的赌桌旁,将赵秀芬的嫁妆一件件地押了出去。

  此刻,那方向传来隐隐约约的阵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张幸福和杨铁锤、张狗娃早已不见踪影。

  少了三个混子的纠缠怂恿,强老三想必正在媳妇的盯梢下,修补着开春时要用的耧车。

  锁好门就要回屋,梁金涛心中忽地一动,俯身从柴堆底下摸出一个布包。

  那里面是一双崭新的棉鞋。

  鞋底纳得既厚实又密实,鞋帮里还絮了一层柔软的兔毛。

  这是婚后不久,赵秀芬熬了三个通宵,一针一线为他缝制的。

  他将棉鞋紧紧贴在胸口,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皂角香,那是赵秀芬洗衣时常用的味道。

  如此熟悉,又如此令人心安。

  远处,谁家孩子的哭声隐约传来。

  梁金涛心中一颤。

  想到再有六七个月,这个院子里也将响起这样稚嫩而响亮的哭声。

  他连忙加快脚步,走回屋内。

  赵秀芬正低头擦拭着面板炉面。

  听到门帘掀动的声音,没有回头地说道:“长时间没干过累活,你肯定乏了。一会儿我烧壶热水给你烫烫脚,早点睡。”

  从背后看去,即便身着棉袄,媳妇的身躯仍显得那般单薄,哪里像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

  梁金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羞愧。

  他想起自己前世那颇丰的身家,却与赵秀芬、父亲这些至亲之人毫无瓜葛。

  他忍不住从背后轻轻环住了媳妇,感受着那份久违的温暖。

  赵秀芬被这久违的拥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身体微微一僵,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有不适,有羞涩,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幸福。

  感受到梁金涛粗壮的臂膀,有力的心跳声。

  还有近在耳旁的呼气声。

  赵秀芬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起来。

  “等天暖和些了......”梁金涛嗓子发涩,“我去把自留地的埂子修修。”

  赵秀芬没说话。

  但梁金涛看见,媳妇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就像两年前他们相亲时,她在门帘后偷看他的那个表情。

  炉火渐渐弱下去。

  赵秀芬任由自己男人抱着自己。

  像是要把失去大半年的幸福的相拥一股脑都补回来。

  她轻轻往炉膛里添了几个煤块子。

  火光重新亮起来的时候。

  梁金涛看见墙上自己和赵秀芬的影子挨得很近,近得像是要融在一起。

  1990年2月8日,庚午年腊月二十三,小年。

  梁金涛一夜似睡非睡。

  脑海里。

  有时会冒出前世到了香江,在三叔梁树旺画出的一个又一个大饼的诱惑下,迅速适应商海风雨的场景。

  有时又会出现儿时在峡口村的复兴渠里拽着柳树学凫水,母亲在岸边急的跳脚却不敢出声的画面。

  他是在似真似梦的阵阵儿音中睁开的眼: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煮煮肉,

  二十七杀年鸡,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玩一宿,

  大年初一扭一扭......

  此时,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

  晨光熹微中,屋内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朦胧之中。

  梁金涛轻轻瞥了一眼土炕上睡得正沉的媳妇。

  她那条瘦弱的胳膊不自觉地伸出了破旧的棉被外。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胳膊轻轻放回被窝,目光中满是深情与怜惜。

  曾经这四金龙乡人人称赞的俊闺女,磨砺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头发干枯如草,脸色土黄。

  除了腹中孕育着新的生命,给她那瘦削的身躯增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其他地方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

  这哪里是曾经的村花,分明是岁月摧残下的骨感写照。

  梁金涛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眼眶不禁有些发红。

  他悄悄抹了抹眼角,然后轻手轻脚地起了身。

  今天是重生的第三天。

  第一天,尽跟不死心的张幸福他们干仗了。

  第二天,忙着将功赎罪修补村小房顶补缴公粮。

  今天是第三天。

  农历小年。

  要尽快了解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

  毕竟,三十几年了,家里的许多事情,已在前世的记忆中变得模糊。

  东边的厢房角落里,半截缸里放着少半袋包谷面。

  那是家里仅存的粮食。

  掀开木板,一个多深的地窖里,腐土味混着霉气冲上来。

  原本堆得满满的土豆,如今已所剩无几。

  农历十月的一天,他背着媳妇偷偷抵顶了赌债。

  家里的口粮就提前见了底。

  现在。

  只剩下几个拳头大小的土豆,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上头还冒着几点嫩绿的芽子。

  似乎在对突然出现的男主人诉说自己生命的顽强。

  西边的厨房里,木架上的竹篮里,棉布手套下面藏着几个鸡蛋。

  应该是大嫂送来让怀孕的媳妇吃的。

  在这西北农村,鸡蛋可是稀罕物,平时都舍不得吃,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来客时,才会拿出来招待。

  这几个鸡蛋,也算是难得的荤腥了。

  梁金涛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先把厨房的灶火生起来。

  又去外面,轻手轻脚地给炕洞里塞了些麦草。

  再次蹑手蹑脚回到哈气成霜的厨房。

  灶王爷画像被油烟熏得只剩"上天言好事"半截对联。

  梁金涛撕了半张旧报纸擦供桌。

  不知哪一年的《铜都日报》头条在灰扑扑的碗柜上泛黄。

  麦草灰簌簌落进炕洞。

  他几乎跪在地上用火钳一点点勾净缝隙里的碳渣。

  突然碰到硬物——是半块发黑的灶糖,应该是去年祭灶时的遗物。

  锅台角落的蜘蛛慌忙逃窜,拖着的蛛丝粘住案板下面粉箩,箩底还沾着媳妇纳鞋底用的浆糊。

  当第一缕炊烟混着柏枝香升起时,梁金涛把裂壳鸡蛋供在褪色的泥塑灶君前。

  供碟边缘的豁口朝东,那是前世他摔碗时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