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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对了。”

  陆屿川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笑意,抬腿踱了几步,顺手在地上捡起一块不起眼的灰色鹅卵石,幽幽开口,“齐总听说过赌石么?”

  齐总盯着他手里的鹅卵石,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听听听……听过。”声音都紧张的结巴起来。

  “听说赌石这种东西,也许一夜暴富,也许一夜倾家荡产,正好,我手里这块原石,看着倒是不错,估计值个二十亿的样子,怎么样?齐总有兴趣么?”

  齐总欲哭无泪的看着他手中明明白白的那颗鹅卵石。

  他这是问他有没有兴趣二十亿买一块破石头吗?

  不!

  他这是在问他愿不愿意二十亿保住一条小命。

  齐总一瞬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二十亿啊!二十亿啊!这几乎就是他的全部身家!

  可是真叫他死了吧,他也不敢。

  齐总只能悲愤的回答,“唐先生愿意把这么珍贵的原石让给我,是我的荣幸!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

  “好说。”

  陆屿川看了一眼张耀,张耀会意,叫人将齐总从横梁上放了下来。

  从兜里掏出纸笔,张耀轻车熟路的写了一张借条,请陆屿川签名后,将借条递给了齐总。

  借条大概内容,便是齐总今日在唐先生这里购买玉石原石一颗,金额二十亿,暂为欠款,限三十天内补齐。

  原石切开后,无论赌输赌赢,与唐先生再无任何关系。

  齐总看完借条,整个人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难看。

  这唐先生身边的打手还学过法律?

  整张借条没有半分漏洞,要是他以后反悔了,想告唐先生敲诈勒索都会直接败诉。

  看着齐总被这份借条逼的欲哭无泪的表情,张耀有几分骄傲的勾了勾唇。

  ……开玩笑,写个借条而已。

  谁还记得他本业是个助理?

  “怎么?齐总反悔了?”

  看着他迟迟不签名,张耀拿着那根带着铁钉的木头,笑眯眯的问。

  “没有没有,我这就写。”

  齐总立刻拿起笔,**泪悲愤的签上自己的大名。

  但即便如此配合了,他还是结结实实挨了张耀一拳。

  这一拳正正打在齐总的鼻梁上,很快,从他的人中处淌出汩汩的鼻血。

  张耀拉着他的手,笑呵呵的说:“来,按个手印就好了。”

  说完拉起他的手,沾着他自己的鼻血,签完了这份要他命的借条。

  齐总头晕目眩的倒在地上,心里一百万个后悔。

  早知道,他就不该淌这趟浑水。

  ……

  赶回御景公馆的路上,张耀瞥着后视镜里面容冷峻的陆屿川,心底安心了许多。

  还好,他三爷还是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唐先生。

  刚才那位齐总,虽然身价有二十亿,但现金流肯定没有这么多,最多有四五亿的流动资金。

  但要是只收四五亿就放过了他,反而跌了唐先生的身价。

  还是三爷这主意损呐。

  让那老小子签下买赌石原石的借条,一是赌石这事儿本来就输赢很大,就算是相关部门查起来,也说而过去。

  二是直接提高了这老小子闹事的成本,二十亿身家,因为来凌云大厦闹了事,一夜之间倒欠了陆屿川的债。

  三十天的期限,姓齐的最多凑到十亿的资金,到时候剩下的十亿,在他卖掉所有资产之后,再给他利滚利。

  等他散尽家财会发现,最后还是倒欠唐先生十个亿。

  到时候,他心情不好了就三不五时的去催债,让那老小子只要活着就活在催债的阴影下。

  这样的惩罚,可比打生桩阴狠多了。

  有他这样的例子在前,谁还敢打西城区这块地皮的主意?

  而且,之前碍着陆家三少的身份,那些找茬的人屡屡下阴招。

  陆屿川都不能放开手脚的报复,以免对西城区的项目还有整个陆家的风评都造成影响。

  所以倒助长了这些人的气焰,越做越得寸进尺。

  这一次他重新启用唐先生的身份出来做事。

  再要有人不长眼的上来找死,那可就有苦头吃了。

  张耀心里琢磨着,之前在凌云大厦的事情里吃的亏此刻全都找回了场子,心里畅快的不得了。

  陆屿川原本低头摸着手指上翠绿的扳指,不知道在想什么,偶一抬头,就看到张耀一个人在前面一边开车一边偷笑。

  他随口一问,“笑什么?”

  “哈哈,没什么,只是觉得咱们总算出了口恶气。”

  张耀转动方向盘开过一个转弯,想了想,又感叹了一句。

  “不过,三爷,我觉得有了三少太太之后,你最近越来越心软了,就像今天,按你之前的脾气,非得好好折磨那几个人一顿。

  三少太太给您一打电话,你直接跟那个老小子要了借条就走了,啧,还是便宜他了。”

  陆屿川眸色一深,“你最近也有变化你知道么?”

  张耀心底一喜。

  难道三爷还在暗中关注他的成长?

  看来三爷多少还是关心他的。

  张耀忙问:“什么变化呀?”

  “话变多了。”

  陆屿川幽幽开口,“我看从明天起,你就留在工地上搬一个月砖,沉淀沉淀?”

  “三爷!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张耀毫不犹豫的滑跪道歉,除此之外再也没敢多说一句话。

  整个剩下的路程,他都像一只鹌鹑似的,安安静静。

  ……

  陆屿川回到御景公馆的时候,朝颜正在客厅的沙发上整理医药箱,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衣,柔软的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恬静而专注。

  叶管家就站在她身侧,弯腰摆出尊重的姿态。

  “这个阿莫西林还有蒙脱石散都过期了,扔了买新的补进来吧。”朝颜把过期药品挑拣出来,递到叶管家手里。

  “是。”

  叶管家接过药,转身要交给下人,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陆屿川。

  “三爷,您回来了!”管家高兴的咧嘴,

  “要我说,这家里还是得有个女主人,三少太太就是比我们细心!

  这医药箱里的药过期了,收拾的下人也没发现,多亏三少太太提醒。”

  朝颜闻言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眸子映入陆屿川的眼帘。

  “回来了?”朝颜合上医药箱,语气柔和地问道。

  陆屿川眸中染上几分笑意,脱下外套递给迎上来的叶管家,随即阔步走到朝颜身前。

  “这还是陆太太第一次主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