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岑透过车窗的倒影望向霍砚庭,男人神色讳莫如深,叫人摸不透在想什么。

  他转头换了个话题:“F—ONE重力赛下周就要在滨海举办了,到时候不管是幻影还是飓风,众多车队都都会过去参加这场赛事,还有不少名流影星在场,全球直播的赛事,霍家这次作为主办方之一,你确定不去?”

  霍砚庭眼皮微掀,语调散漫:“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去了?”

  “?”沈岑嘴角一抽,无语道:“上个月我记得我就跟你提过这事吧,你压根就没给我个准话啊,合着你丫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霍砚庭对赛车不感兴趣,但不代表对别的没有。

  “下周是吗。”他问。

  沈岑点了点头:“嗯,下周三,也就剩下五天了,我估计飓风和幻影还有其他几个京城这边的俱乐部明天就会坐飞机去滨海那边了。”

  顿了顿,他又道:“滨海那边的赛道和咱们这边可不一样。”

  “怎么?”霍砚庭剑眉上挑。

  沈岑哼道:“死亡赛道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往年在那条赛道一共举行过7次比赛,车毁人亡的次数足足有四次,滨海那边地头蛇多,野赛也多,听说那条赛道一年死的赛车手至少三五个。”

  霍砚庭垂眸,没搭腔。

  沈岑接着道:“那些人也不能称之为赛车手,赚的本来就是卖命钱,一个个都爱耍阴招,要是不对对手狠点,死的就是自己了。不过今年是国际赛事,而且还是万众瞩目的F—ONE重力赛,我估计那些人不敢这么张狂,你不还是主办方之一吗,安全那边肯定要把关的。”

  霍砚庭仰头靠在真皮沙发上,双目微闭:“这次负责滨海那边赛事的人是谢崇。”

  “你说谁?”沈岑猛然一惊,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谢崇。”霍砚庭淡淡重复。

  沈岑眼皮一跳,抿唇道:“你奶奶那个堂弟的孙子?”

  “嗯。”

  “草!”沈岑低咒一声:“这人怎么又冒头了,四年前吃的教训还不够?”

  霍砚庭神色淡淡:“毕竟是奶奶那脉唯一的独苗了。”

  沈岑不说话了。

  谢崇这人阴险毒辣,惯会做表面功夫,四年前霍老爷子大病一场,霍氏动荡,他试图鼓动那些股东将手里的股权卖出去一部分,再让国外的债券公司把那些散出去的股权收到自己手里。

  一来一回想要架空霍氏,霍砚庭当时还在海外执行秘密任务,那次任务回来后为了霍老爷子的身体,便从军队退了下来,进了霍氏开始洗牌。

  花了大半年时间将霍氏那些白眼狼洗了个干净,谢崇运气好,是老夫人亲弟的孙子,谢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老爷子看在老夫人的份上没对他问责,只让他去滨海的分公司。

  他倒是忘了,这人如今正好在滨海。

  听到谢崇这人的名字,沈岑脸色都沉了下来。

  “老夫人都过世了,他还不安生。”

  霍砚庭淡淡道:“一个谢崇,不足为惧。”

  沈岑当然知道谢崇如今再难翻出什么浪花来,只是这人吧,就像一坨老鼠屎,纯膈应你来了。

  “那就更要去了!”沈岑咬牙道:“时隔四年,我倒想看看这人在滨海混出个什么名堂来。”

  霍砚庭终于舍得睁开眼皮,神色古怪地看向沈岑:“你吃饱了撑得?”

  沈岑冷哼:“他四年没回来,你相信他能这么老实的待在滨海?八成是暗地里又整什么幺蛾子呢。”

  霍砚庭难得笑道:“他再整幺蛾子,也离不开滨海。”

  沈岑闻言,眯起眼睛:“你在滨海安排人了?”

  霍砚庭语气没什么所谓:“不算,只是安排了几个看着他的人而已。”

  “老爷子知道吗?”沈岑问。

  霍砚庭:“知道。”

  沈岑不再问了,既然霍老爷子都知道了,只怕是这谢崇真回不来了。

  但沈岑总觉得谢崇不会这么坐以待毙。

  车身转了个弯,停在了霍宅的门口。

  “霍总,到了。”

  霍砚庭下车后吩咐司机将沈岑送回沈家,便直接穿过长廊去了别院。

  这个点已经很晚了,整座宅院显得异常静逸,耳边只能听见细微的风声。

  二楼主卧的灯亮着,霍砚庭站在门口,抬眸往上看。

  恰好撞进楼上纱帘后的清冷双眸。

  二人目光皆是一顿。

  姜沫比霍砚庭早十五分钟回来,已经快速洗漱完毕,换下了那身衣服。

  正想看看今晚的月亮时,便一眼看到了站在楼下的霍砚庭。

  姜沫面无表情地拉上窗帘,走到床边翻开被褥躺了进去。

  窗内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霍砚庭挑了挑眉,大步流星的走进别院里面。

  进主卧时,床上的女人正毫不避讳地用她手上的那枚指环隔空敲击键盘。

  “……”霍砚庭一时无言。

  男人薄唇微抿:“你的戒指很独特。”

  “谢谢。”姜沫语气一如既往的清淡。

  两人的关系如今很是微妙。

  一个明明猜到了什么却从来不问。

  一个从不避讳但什么也懒得说。

  同床异梦不过如此。

  霍砚庭瞥她一眼,去了浴室。

  再出来时,女人已经没再摆弄那枚戒指。

  “霍砚庭。”姜沫主动开口。

  霍砚庭脚步一顿,站在床尾看她:“怎么?”

  “我让朋友在国外找到了一种药,说是可以治疗失眠,估计下周就能寄到国内。”姜沫缓缓说道。

  霍砚庭眼神骤然暗了下去,胸腔有些麻,还有点闷。

  他还没弄明白这种陌生地感觉从何而来,脸色就已经冷了下去:“所以,你这是在下逐客令?”

  “什么逐客令?”姜沫蹙眉道:“这是你家,我才是客人。你放心,既然我答应给你治病,那就不会食言,在这药到国内之前,我还是会帮你……呃,睡觉。”

  “姜沫,我们是夫妻。”霍砚庭语调很沉,一双眼牢牢地锁住姜沫,“夫妻睡觉是合法的。”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挤出来的。

  “但我们不是合约婚姻这吗?”姜沫有些不解,并善意提醒道:“这份合约还是你提的。”

  “……呵!”霍砚庭冷笑了声,大步流星的出了房间。

  门被摔出“砰”地一声响。

  “……”

  姜沫是真的搞不明白这男人怎么一言不合又生气了。

  万一这药有用不是很好吗?

  他的病可以治好他难道不高兴吗?

  这世上怎么会有脾气这么不稳定的人。

  姜沫摇了摇头,躺下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