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我?”头顶传来低低沉沉的嗓音。

  姜沫难得一怔,想到自己今天对他说的那些话,便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砚庭看上去很大度:“嗯,我想抱着你睡,可以吗?”

  男人看似在询问,眼神期切地盯着她看。

  姜沫无言两秒,大概是今晚思绪太乱,脑子里没法正常思考,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可以,但是不许靠得太近。”

  见她防备的模样,霍砚庭抽了抽嘴角。

  他有时候都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在山上清修久了,所以现在才这么清心寡欲。

  不过今晚霍砚庭打算就先进这么一步,总归来日方长。

  姜沫瞥他一眼后便慢吞吞掀开被子**,从前有两床被子,现在另外一床早就不知道被霍砚庭扔哪里去了。

  等男人的修长的双臂慢慢从她腰侧绕到前身,姜沫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自己的底线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正在一点一点坍塌。

  只是姜沫现在也无心再顾虑这些,她脑子里乱的很,比她在F州作战指挥时还要乱。

  陈暖怎么会是小暖呢?

  姜沫缓缓地闭上双眼,那些资料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她的脑海中迅速闪现。

  如果陈暖真的就是霍小暖,那么霍家与师父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关系呢?

  这个疑问如同一团迷雾,萦绕在姜沫的心头,让她始终无法释怀。

  她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婚姻,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交易吗?

  姜沫想起霍老爷子那张慈祥的面庞,以及师父对她的谆谆教导时,心中的疑虑便会稍稍减轻一些。

  她实在难以将这两个和蔼可亲的人与如此复杂的关系联系在一起。

  可是,如果陈暖真的是霍小暖,那么霍家与当年的爆炸案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这一点,无论是师父还是霍老爷子,都从未向她提起过。

  当年那场可怕的爆炸案,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真相。

  陈暖是否就是那场爆炸案中的幸存者之一呢?

  正当姜沫的思绪在这些问题中纠结缠绕时,突然,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在想什么?”

  这声音仿佛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姜沫原本纷乱如麻的思绪,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竟奇异般地安静了下来。

  她定了定神,敷衍了一句:“在想明天吃什么。”

  然而,只有姜沫自己知道,那些想不通的事情,恐怕只能靠她自己慢慢去调查了。

  在真相尚未水落石出之前,无论她如何绞尽脑汁去思考、去怀疑,都不过是毫无根据的臆想罢了。

  姜沫坚信,只有确凿的证据才能揭示事实的真相。

  她背对着霍砚庭,两人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后背拥抱的姿态,相互依偎着。

  只是这种看似亲密的姿势,更多的是霍砚庭强行将姜沫揽入怀中的结果。

  男人心满意足地拥抱着姜沫那纤细的腰肢,感受着她身体的温暖和柔软。

  他微微喘息着,轻声说道:“白灼虾、糖醋里脊、小炒牛肉、山药木耳、凉拌豆腐,再来个清蒸东星斑怎么样?”

  姜沫静静地聆听着霍砚庭从身后传来的每一道菜名,这些熟悉的名字在她耳边萦绕。

  她点了点头,慢吞吞开口:“好的。”

  随口说的一句话,却让人认真对待。

  姜沫心里渐渐浮起一点暖意,她收敛心神,不再去想之前那些事。

  无论如何,等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说吧。

  唯独一点,姜沫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霍小暖。

  她是师父的孩子,是她的师妹,也是霍砚庭的妹妹。

  算了。

  姜沫想,暂时先不告诉霍小暖这些事吧。

  当姜沫随口应和之后,霍砚庭的思绪已经飘向了明天的食材准备。

  他在心里盘算着要准备哪些新鲜的食材,甚至还考虑要不要再多做两道菜,以满足姜沫的味蕾。

  霍砚庭并不是很喜欢做饭,他的这项技能是当年为了照顾霍小暖而学会的。

  后来霍小暖去了疗养院之后,他也习惯了自己生活,不喜欢自己的地盘里出现别人的身影,甚至味道。

  但他不排斥姜沫。

  霍砚庭现在还能想起来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少女被汗水蒸白的脸蛋,细腻小巧,白里透红。

  极具辨识性的一张脸,因为好看的有些过分了。

  连霍砚庭自己也说不清楚,过去这么久,为什么会对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记得这么清楚。

  也许是从那一眼开始,自己便已经对她放宽底线了吧。

  否则又怎么会将壑园的密码告诉她呢。

  认清自己的心意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霍砚庭接受的很坦然。

  他喜欢姜沫,这辈子认定她是他唯一的妻子,所以他就要竭尽全力对她好,保护她,让她活的无忧无虑。

  而不是被从前那些肮脏的事桎梏住。

  这才是他要查清真相的理由。

  无论姜沫需不需要他的帮忙,他都要帮她铲除一切障碍。

  他的女孩,就应该生活在高堂之上,不要去沾惹那些风雪。

  霍砚庭放在她腰侧上的手缓缓收紧,恨不得将人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姜沫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抬手拍了他手背一下:“别抱得这么紧。”

  话音未落,便听到身后传来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姜沫:“……”

  还真是,抱着她就能睡着。

  姜沫心里那一点疑虑渐渐消了,也许霍砚庭真的只是把她当成药了吧。

  毕竟要是自己每天睡不着觉的话,那感觉应该很痛苦,还不容易找个能让自己睡着的,要是她的话,她也不会轻易松手。

  树梢渐渐遮住了月色,夜色慢慢深了。

  翌日一早。

  姜沫生物钟五点就醒了。

  她出去外面跑了一圈回来,又在院子里摆弄完那些草药才进屋。

  观察一圈都没看到霍砚庭的身影,姜沫还以为他没醒。

  本打算上楼时,余光却发现了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她愣了一下,转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在做什么?”

  霍砚庭说:“山药排骨粥,你不是爱喝这个吗?”

  姜沫只夸过一次,没想到这他居然还记得。

  昨晚没喝上,今天早上倒是喝上了。

  她说了声“好。”

  之后便靠在厨房门口,看男人给山药削皮。

  掌骨宽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极具观赏性的一双手。

  就连做饭都这么美观。

  姜沫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双手上,盯得久了,眼睛都酸了。

  那道目光还算炙热,霍砚庭很早就注意到了,老婆这么看自己,他心里得意的很。

  故意指尖用力,凸起手背上的青筋,宛如一只求偶的花孔雀。

  姜沫看着那双手,忽觉口干舌燥,她怔了怔,有点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因为一双手浑身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