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沫先说的要聊,僵持了片刻后,她便先开了这个口。

  “霍砚庭,玩游戏吗?”姜沫神情平淡,但眼珠却漆黑如墨。

  男人嘴角缓慢上扬,挑起一抹弧度:“你想玩什么游戏。”

  “坦白局。”姜沫淡淡问:“有酒吗?”

  “当然。”霍砚庭耸了耸肩。

  姜沫起身,问:“在哪?”

  霍砚庭说:“酒窖。”

  姜沫一顿,并未立刻动作。

  霍砚庭似笑非笑的说:“是不知道在哪吗,我亲爱的老婆。”

  男人尾音加重,语调刻意拖长,听着有股病态的意味。

  姜沫淡淡瞥他一眼:“你说话正经点。”

  霍砚庭:“我陪你一起去吧,你也好认识一下咱们家的格局,免得以后有人来咱们家作客,你一问三不知,显得咱俩多陌生似的。”

  姜沫无言以对,如果两人不离婚的话,他说的确实有点道理。

  跟着霍砚庭往前,姜沫才恍然发觉,原来壑园有这么大,甚至还有一间地下酒窖。

  里面珍藏着世界各国珍稀各异的酒,看起来全都价值不菲。

  霍砚庭在前面走,姜沫在后面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从酒窖里拿了好几瓶度数不低的酒。

  霍砚庭看她手中的果酒,好心提醒:“这酒跟你上次和徐飞喝的差不多,不过没有安眠成分,但度数要更高,你确定要拿?”

  姜沫看了一眼,神情无波无澜:“在家里,喝多了也不要紧。”

  她喜欢果酒的味道,入口香甜,没那么辛辣。

  姜沫正在挑选,全然没注意到对方因为自己随口的一句“家”眸色骤深。

  霍砚庭眼底眉梢隐隐扬起笑意,很淡,几乎快要捕捉不到。

  姜沫抬起眼时,男人已经恢复如常。

  她问:“好了嘛?”

  话音刚落,便看到男人手里拎着好几瓶酒,微微蹙眉道:“你拿这么多做什么,喝得完么?”

  霍砚庭挑眉道:“老婆,你还是不了解我们之间,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姜沫:“……”

  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两人对此心照不宣,兀自挑完酒,沿着原路回去。

  各自坐回刚才的位置。

  姜沫徒手开了一瓶,将两人面前的被子倒满:“你先?”

  霍砚庭姿态慵懒地靠在真皮沙发上,双腿交叠,低笑一声说:“我就不跟老婆抢了。”

  姜沫:“好。”

  这算是同意了。

  姜沫组织了一下语言,问:“你当过兵是不是?”

  “是。”霍砚庭并没有隐瞒。

  他回答了,按照规矩,这杯酒该姜沫喝。

  姜沫没有任何犹豫,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霍砚庭见状皱了皱眉心,“又没人催你,别喝那么急。”

  姜沫其实提前吃过解酒药,那是她特制的,就算喝再多也不会醉,顶多会有点难受。

  同样,她也给霍砚庭准备了一颗。

  只不过她的是喝酒之前吃,他的是喝酒之后吃。

  这点细微的差别,间接决定了最后谁能赢下这场游戏。

  坦白局继续,这次轮到霍砚庭了。

  姜沫已经做好了自己的底细被全部摊开在日光下,再也没有任何保留和秘密的准备。

  对方却只是看着她,问出一个无比脑瘫的问题——

  起码在姜沫看来是这样。

  “你和徐飞,还有秦煜是什么关系。”

  霍砚庭问出这个问题后好长一阵时间姜沫都没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用一种你没病吧的眼神。

  可惜霍砚庭没有领悟出来,见她不说话,脸色越来越沉。

  “这个问题就这么让你难以回答?”

  姜沫有时候是真挺懒得搭理他的。

  她又看了他几秒,才淡淡开口:“这个问题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只是朋友和姐弟的关系。”

  如果这是谈判现场,这人问出这种**问题,不珍惜机会,脑袋早就掉了。

  霍砚庭脸色有阴转晴,眉梢微微扬起,慢条斯理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该你了。”

  姜沫:“在军中的职位。”

  “上校。”

  霍砚庭等她把酒喝完,问:“你还想跟我离婚吗。”

  “……暂时没想过。”

  “和陆家兄妹认识吗。”姜沫顿了顿,问:“陆微。”

  霍砚庭挑起眉梢:“认识。”

  一句认识,姜沫已经没有再想问的了。

  陆氏兄妹在F州和她打过不少交道,背后的人一直都没查出来,原来是霍砚庭。

  那关于自己的底细,他很可能也知道了。

  只不过具体有多少就很难去说清了。

  “轮到我了。”霍砚庭神情认真专注,一双漆黑的眸子牢牢锁住姜沫:“你喜欢我吗,姜沫。”

  姜沫顿了顿,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确定要把时间和机会浪费在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上?”

  霍砚庭笑笑:“这句话该我对你说才是。”

  身份背景有那么重要吗。

  他跟她看重的从来都不是同一件事。

  姜沫开口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男人眼眸骤然变得深谙:“你……”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姜沫没什么表情的打断他。

  霍砚庭冷笑了声:“好好好,你继续。”

  姜沫又问:“你真的对你父母的职业不清楚吗?”

  霍砚庭皱眉道:“你最近好像对我的父母很感兴趣。”

  姜沫:“回答我的问题。”

  霍砚庭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这个女人还真是冷血无情。

  一点情面都不讲。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谁都这么铁面无私。

  “他们很少回家,我只知道他们是在搞什么研究,具体的不清楚,他们也不会说。”

  姜沫“嗯”了一声,喝下了酒。

  霍砚庭私藏的酒味道都挺好的,入口有股淡淡的甜味,只是喝多了,还是有点晕。

  霍砚庭看着她道:当初为什么跟我结婚。”

  “完成师父临终前的遗愿。”

  “你父母的车祸真相你调查过吗?”

  姜沫各个问题指向明显,几乎就差没明着告诉霍砚庭,自己正在调查他父母的事了。

  霍砚庭微微眯起眼睛,扯了扯唇:“查过,没有结果。”

  姜沫的问题已经结束了,坦白局到这里也没什么可问的了。

  她道:“最后一个问题。”

  霍砚庭倒是没想过结束的会这么快,而对方,问的事似乎件件跟他有关系,又件件跟他没关系。

  沉默良久,霍砚庭才再次开口: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想要了解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