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听雨已收回手,眼波流转间横了杨束一眼,有着浑然天成的娇慵,不他让她掐的?

  掐了又不乐意了。

  就没使劲。

  刀枪雨林走过的人,会怕这点疼?

  一如既往的爱装。

  “这事得有个说法。”杨束声音控诉,“下手这般重,定是青了,你得补偿。”

  “夫君要如何?”崔听雨笑吟吟的看着他。

  杨束视线从上往下,满是暧昧。

  崔听雨唇角弯了弯,凑杨束近了近。

  杨束被美色恍了神,下意识露出期待的表情。

  呼吸都紧了一分。

  “是这边疼?”崔听雨声音又轻又柔,眼尾往上挑起,透着丝丝魅惑,她纤指在杨束腰间划动。

  杨束吞咽了下口水,这特么!

  就算是陷阱,他也跳啊!

  根本扛不住一点!

  娘子,疼我!

  来吧!

  我准备好了!

  “嗷!”

  杨束嚎叫出声,清醒了,捂着被掐的地方,他无神的望着床帐。

  就知道不是他想的那样!

  “你无情啊。”

  “没有亲亲抱抱,我今儿不起了,明儿也不起,明儿的明儿,明儿的明儿的明儿,我都不起了!”

  “我死你床上!”

  崔听雨瞧着他耍无赖的模样,忍俊不禁,她抬手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杨束的额头,“哪有一国之君像你这样的。”

  “我怎么了?”

  “那些死装的,哪有媳妇爱他。”杨束仰着头,一脸自豪。

  崔听雨好笑不已。

  “你快着些。”

  “一会加利息了。”杨束拿眼瞟崔听雨,催促她。

  崔听雨轻笑出来,低下头在杨束唇角印下一个吻。

  没有立即离开,崔听雨配合着杨束将吻加深。

  “可够了?”崔听雨嗓音温润。

  杨束咧开嘴,意识到笑的太欢了,他轻咳一声,故意板起脸,“这才多少,暂且记下,晚上我再连本带利的跟你算清楚。”

  “开玩笑的!”

  杨束一把按住崔听雨的手,呲出满口牙,“娘子饶我。”

  “没个正色。”崔听雨捏了下杨束的鼻子,眼神却软的像春水。

  他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这种安心感,是崔听雨在外面感受不到的。

  ……

  齐国,迎来酒楼二楼包厢,申言独坐窗前。

  桌上已空了一坛上好的梨花白。

  他向来注重仪态,此刻却衣襟微敞,眼神涣散的盯着窗外街景。

  “……竟是真的。”

  申言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

  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甚至冒险接触了宫里的暗线,无一例外,柳眠死了。

  崖底断成三截的尸身,就是柳眠。

  不是金蝉脱壳,柳眠就是这么荒唐又憋屈的死了。

  “我承认我挺讨厌你的。”

  申言摇摇晃晃起身,抓起酒碗,在空中停留了几秒,他将酒碗倾斜。

  清冽的酒液流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尽数洒落在地板上。

  “柳眠,你目中无人,狂妄自大,我真的不喜欢你。”

  “你除了聪明,一无是处。”

  “下辈子、别当走狗了。”

  申言松了手,酒碗啪的一声碎裂。

  擦了擦嘴角的酒液,申言转身往外走。

  柳眠,有件事我得感谢你,就目前的情况看,选秦国要比选萧国好。

  在门口顿了顿,申言推开门,大步离开。

  若尘埃落定,盛和公府还在,柳眠,我定给你烧三车纸钱。

  省着点用,七八十年应该够了。

  希望你赎清罪孽,早日投胎。

  ……

  虽是白天,柳府内却一片死寂。

  说是不见外客,老王却领着一个青衣老妪走向徐嫱暂居的厢房。

  “徐小姐。”老王在门外低声喊,“按您的吩咐,人接来了。”

  吱呀。

  门从里拉开。

  徐嫱的脸从门后出现,她看了看青衣老妪,神情明显紧张了不少。

  “退下吧。”徐嫱对老王道。

  “是。”

  老王没多话,目不斜视的离开。

  如今的柳府,是徐嫱说了算。

  为了快速建立威严,不听话的,她是真打啊!

  “进来。”

  徐嫱往一边让了让,警惕的观察四周。

  青衣老妪一进屋,她立马关上门。

  靠在门上,徐嫱吐出口气。

  缓过心悸,她三两步走向老妪,眉心紧皱,“秦国是锐不可当,但这是齐国国都!刘庭岳的眼皮底下!”

  “你跑到柳府找我,太猖狂了!”

  “一旦被人发现,你我谁都活不了!”

  “秦国做事不是稳妥?”

  老妪等徐嫱说完了,才开口:“灯下黑。”

  “我见你,远比你出柳府安全。”

  徐嫱张张嘴,闭上了。

  她住在柳府,关注她的人不少,要乔装打扮出去被人发现,势必会查个彻底。

  而没了柳眠的柳府,已入不了大人物的眼。

  底层的人员往来,更是无人在意。

  “你做什么。”

  见老妪把茶水倒帕子上擦脸,徐嫱眉心又皱了起来。

  老王是不是迎错人了?

  在自己面前卸掉伪装,对她们来说,百害无一利。

  万一自己被抓了,酷刑下,徐嫱真不敢保证她一个字都不吐露。

  “还认得我?”

  老妪抬起头,没再压声线。

  徐嫱看着面前这张清丽的脸,眼睛逐渐张大。

  “窦、窦瑛!”

  “你是窦姐姐!”徐嫱满脸惊喜。

  “是我。”

  “徐妹妹,我的话,你可相信?”窦瑛声音平稳。

  “窦姐姐你说。”

  徐嫱拉窦瑛坐下,在秦国的阵营里看到故人,她是开心的。

  “齐国覆灭,几乎没有悬念,徐家依附刘庭岳,届时难逃清算。”

  徐嫱咬紧了下唇,语气苦涩,“我有劝父亲。”

  窦瑛握住她的手,“别怕。”

  “秦国不亏待有功之人。”

  “徐尚书只要不死忠刘庭岳,对秦国造成损失,皇后娘娘会保下徐家众人的性命。”

  “父亲应……”徐嫱抿抿唇,想说父亲没那么顽固。

  可自己劝了这么多次,也没见他改心意。

  窦瑛笑了笑,“我在秦国,手上有几个人能用,徐尚书要死忠刘庭岳,我到时把人带走。”

  “就当暴毙了。”窦瑛看向徐嫱。

  徐嫱秒懂,用力点头。

  “窦姐姐……”

  徐嫱眼眶微红,羞愧不已。

  窦家的事,徐家虽没掺和,却也没帮忙。

  窦瑛拍拍她的手,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世间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刘庭岳势大,徐家和窦家的关系,还没到拿全族性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