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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摊主闻言,脸色微变,本来还想着靠着这根簪子赚一笔的。

  没想到给人看出来了。

  只能堆起笑,“这位女同志好眼力!具体是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就知道是明代的——您给个价,差不多就拿走。”

  唐嘉茵谨记金毓丰的话,所以没直接给价,而是转头看向他。

  金毓丰捻着辫子笑了:“这玉簪我给你二十块,你喊高一块钱我们都不要。”

  “二十?” 摊主拔高了声音,“金老板,您这价砍得也太狠了……”

  “狠什么狠,能给你二十都是看在这簪子有玉有金子的份上,更何况古代金簪纯度不高,这又是个残缺品,能给你二十你就偷着乐吧。”

  “哎哟……”摊主为难地搓搓手,“二十真的太低了,金老板,这市场上谁不知道您财大气粗的,再加点儿吧,我也要吃饭的!”

  金毓丰沉吟片刻,“算了,我就加一次——二十五,我很够诚意了,都没有一块钱一块钱给你加,你最好想清楚了说话。”

  金毓丰这会儿说话的姿态,跟他在店里的状态完全就是两个人。

  唐嘉茵听了他的话,明显能从金毓丰的说话姿态中感受到他言语的威慑力,想着自己若是店老板,也得好好斟酌。

  几人说话,旁边必然有人听见。

  再遇到一个冤大头的可能性不高。

  而别人或许都不会有金毓丰这么大方……

  思来想去的权衡利弊,摊主咬咬牙,“行吧,金老板给面子,我也让个利,二十五就二十五!”

  顺利拿下!

  唐嘉茵拿出二十五块钱递过去,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一个砚台十三,一个簪子二十五。

  这跟白捡有什么区别?

  舒爱玲给她的一千块钱都不知道能买多少了!

  这种市场再多逛几回,都省得她去潘家园一个一个看了。

  反正她有空间可以判断到底有没有价值,只需要拿在手里,甚至都不用费眼力去细细辨认!

  靳北章能从唐嘉茵的细微之处感受到她的开心,于是低声道:“茵茵,你这么喜欢这簪子吗?回去之后,我给你找个红宝石,重新镶嵌上去。”

  “哪里是喜欢这簪子,是喜欢它便宜!”

  说便宜吧,肯定不便宜。

  都是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可是说便宜吧,二十五块钱就能买到明代工艺的文物……

  靳北章看着唐嘉茵精打细算的样子,内心觉得可爱极了。

  唐嘉茵眼睛亮晶晶的,踮脚凑到他耳边,“二十五块钱买明代文物,四舍五入等于白捡!”

  靳北章喉间溢出低笑,伸手替她拂开额前碎发,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脸颊,“我的小财迷。”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扫过她耳际,引得唐嘉茵耳朵发烫,脚下踩到石子儿一歪,却撞进他早已张开的怀抱。

  金毓丰早发现这对小夫妻的腻歪了,他只是默默地等着二人分开。

  才跟唐嘉茵打招呼,朝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努了努嘴。

  那摊位上摆着一堆残破的书画,一个中年妇女正用鸡毛掸子扫着上面的灰尘。

  “去看看那幅山水,”金毓丰低声道,“右上角的印章有点眼熟。”

  唐嘉茵走过去,只见那画轴边缘破损严重,绢本已经发黄发脆,画的是秋山行旅图,笔法苍劲,墨色浓淡有致。

  她凑近细看,右上角果然盖着一方朱印——石渠宝笈。

  说实话,唐嘉茵对于文物的认知多数来自于小时候的积累,其实并没有接受过系统性的学习。

  所以有些东西她只能凭感觉来说,要说得详尽却是不能的。

  “这是……清宫旧藏?”

  金毓丰自己都心头一震。

  这些年,他可攒了不少皇家流出来的东西,

  可是那些流出来的文物,可遇不可求啊!

  金毓丰小心翼翼地展开画轴,看到落款处的 “黄公望”三字,瞳孔猛地一缩:“假的!”

  闻言,唐嘉茵凑过了。

  “何以见得?

  金毓丰闻言,立即指着画中树木的皴法,“子久公的披麻皴哪是这样?再说这‘石渠宝笈’印,边角太圆,明显是后仿的。”

  话音刚落,旁边忽然有人嗤笑一声:“金老板,看走眼了吧?”

  唐嘉茵转头,见是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手里把玩着一对核桃。

  男人拿起画轴,对着光看了看:“您瞧这绢,明代中期的,墨色也对。我看呐,这是后人临的仿本,虽不是真迹,可也值个几百块。”

  金毓丰哼了一声:“几百块?你拿回去挂墙上挡灰差不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唐嘉茵却没心思听他们争论。

  她瞧了瞧周围,人越来越多了。

  这就意味着好货很有可能会被很快挑走……

  可是分明她有空间附带的异能,能够很快的就把这里的货都扫一遍的。

  想到这里,唐嘉茵觉得再拖下去损失太大,顾不上再跟金毓丰一点一点慢慢淘货,

  她走过去跟金毓丰说道:“金老板,我们四处转转,等会儿门口集合吧。”

  闻言,金毓丰都停下了跟那人的“斗法”,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你还是要小心一些,不要觉得看我跟别人砍价就会了,这里面水很深的。”

  “没事的金老板,我们就是随便逛逛,你先忙。”

  唐嘉茵都这么说了,靳北章自然是跟着。

  而金毓丰也不是爱强行管事的人,便随他们去了。

  唐嘉茵借住空间的能力,只需要拿在手上感受温度,便能知道东西有没有价值。

  离开金毓丰后,唐嘉茵几乎是小跑着扎进了人流。

  空气中现在不仅弥漫着旧木头和尘土的味道,还有人的汗臭。

  她攥紧靳北章的手,兴奋地一个摊子一个摊子试过去。

  靳北章高大的身影如屏风般护在她身侧,不动声色地隔开拥挤的人流。

  唐嘉茵指尖触向第一个摊位上的铜香炉——凉意透骨,毫无反应。

  她摇摇头,转向下一个摊位。

  那是个摆满碎瓷片的木板,摊主是个叼着旱烟的老汉。

  她随手拿起一块蓝白相间的瓷片,指尖刚触到釉面,一股温热的暖流猛地窜上手指——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