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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道源县的县令吴道林!

  他之所以这么快就能赶到,并非是黄友亮派去的人把他请来的,而是他听说了黄友亮扣下一大批粮食,他担心黄友亮独吞了这批粮食,故而赶忙赶了过来,要与黄友亮分账。

  半路上,正好遇到黄友亮派去请他的人。

  吴道林听说,被劫粮食的人,找了过来,他连忙加快速度,拍马而来!

  马上就要吃到嘴里的肥肉,怎么能让人再抢回去?

  来的就算天王老子,这批粮食,他也扣下了,谁也拿不走!

  结果,刚到黄家庄园,吴道林就见到了这样一幕。

  顿时气急败坏!

  黄友亮是他的爪牙,很多脏活都是在为他卖命。

  眼见此刻有人竟然要砍黄友亮的脑袋,吴道林哪肯罢休?

  “大胆刁民!还不赶紧住手!”

  衙役上前,就要去推保卫队士兵。

  黄友亮此刻见到大老爷来了,激动的连哭带叫,比见了亲爹还要更亲。

  “大老爷,救命啊!”

  “这些刁民要造反啊!”

  “我都说是大老爷的人了,他们还要杀我。”

  “大老爷救我啊!”

  黄友亮挣扎着往那边抓着。

  衙役们上前,气势汹汹,就要制止这两名士兵。

  然而,这两名士兵又怎么会搭理他们?

  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斩了这黄友亮。

  此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他们可没忘记,就在前几天,他们保卫队里那几个人因为优柔寡断,让人给跑了,因此被开除了保卫队。

  他们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纵然衙役们已经冲了上来,他们手中钢刀,仍旧毫不犹豫的砍了下去。

  “啊!”

  “不要……”

  一句话还没说完,黄友亮的脑袋就被砍了下来!

  咕噜噜的,滚到了一边。

  衙役们懵了。

  吴道林也懵了。

  刚才还有些担心的村民们,眼见黄友亮的脑袋和身体分了家,全都激动地兴奋起来。

  不少人都感觉,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曾经那个不可一世,骑在他们脖子上作威作福的黄扒皮,竟然真的被砍了脑袋!

  此刻,吴道林的脸色极其难看。

  这些刁民,竟然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你们……真的好大的胆子!”

  吴道林咬牙切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当街杀人,还是杀我朝廷命官……”

  “你们难道要造反不成吗?”

  吴道林扫向眼前的保卫队士兵,以及后方激动不已的村民们。

  这些人虽然人数众多,但吴道林根本没把这些人当回事。

  这些刁民,凑到一起,就会胆大妄为,什么事都敢干。

  但只要稍稍恐吓一番,让他们知道后果和代价,这些刁民自然就变成了一盘散沙。

  “哼哼,当家杀人,罪该当斩!”

  “杀的又是朝廷命官,论罪该诛九族!”

  “你们知道九族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你们的父母、妻儿、朋友、亲戚……”

  “凡是认识的,全都要诛杀!”

  “本官念尔等无知,无关人等,速速离去,今日本官只诛杀贼首一人!”

  “谁是贼首?”

  吴道林扫视众人。

  有刁民闹事,这招数他百试百灵。

  正常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吓得离开了。

  然而,眼前却让他一愣。

  这些刁民,根本没人动弹。

  反倒是都在直勾勾地盯着他。

  看的他心里直发毛。

  “你、你们……贼首速速招认。”

  “免得连累无辜!”

  仍旧没人动弹。

  这些他眼中,如蝼蚁般不值一提的刁民,今天竟然出了奇的团结?

  以前,哪怕再多的刁民,再怎么闹事,都不会被他放在眼中。

  但此刻,吴道林第一次感觉到,他害怕了!

  这时,林枫骑马上前,手中短刀指向吴道林:“你是县令?”

  “你、你是何人?”吴道林怔怔看着林枫。

  纵然他身后跟了十几名衙役。

  他也并非是黄友亮那般不入流的小吏。

  但此刻站在林枫面前,他不知为何竟无比的心虚。

  林枫只问了这一句,就没再搭理吴道林,转头望向村民们:“你们说,他是**吗?”

  村民们全都是一愣。

  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钦差大臣”这是还要帮他们收拾**啊!

  “是!他就是最大的**!”

  “黄扒皮扣我们的钱,就是孝敬给他了!”

  “前年黄扒皮抢了俺家的地,俺到县里告状,反倒被他给打了板子,还让我加交二百文钱,不然就不放我回来。”

  “没错,黄扒皮是扒我们黄泽乡的皮,这吴太爷则是整个道源县的太老爷,下面的里长、村长,都要孝敬他!”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在诉说着苦楚。

  他们说的,有些是亲身经历的。

  但更多的,都是道听途说的。

  林枫当然清楚,这些很多都没进过县城的村民,又能知道多少县太爷的罪状?

  大多不过是传闻而已。

  不过,林枫可一点也不担心会杀错了人。

  就大乾当下的吏治,十个官员九个贪!

  一个不贪是没能力贪,没机会贪。

  更别说这姓吴的县令,为黄友亮站台,摆明了就是黄友亮的靠山,两人是穿一条裤子的,杀他十遍,都不可能出错。

  之所以询问一下村民,就是要让他们认为,他们的“民意”,是有用的!

  “好!”

  “既然这县令也是**。”

  “来人啊,给我拿下!”

  林枫一挥手,保卫队的士兵又冲了上去。

  他们才不管什么县令不县令。

  先生说谁死,谁就必须死!

  而且先生要杀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我我我,我知道他更多罪状!”

  周福脸色苍白,赶忙蹿了出来,举着手,殷勤地喊道。

  “他、他胆大包天,每年朝廷的赋税他都会先加一倍,再截九成。”

  “咱们大乾一亩地只收十文钱田亩税,一口人收二十文人丁税,他却收二十文的田亩税,四十文的人丁税,他再以各种名义,只给朝廷上缴当中的不到一成。”

  “每年仅仅是税收,他就能中饱私囊四千多两银子!”

  听到这些数字,村民们全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哪懂什么朝廷税收?

  上面要多少,他们只能交多少。

  如果交不上,里长会带人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搬走!

  此刻他们才知道,朝廷要的税收竟然只有他们交的一半。

  而大部分,竟然都被眼前这个**给贪了!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此刻林枫身边的李若初,则更为愤怒!

  因为,周福口中的数字,都并非是朝廷收的税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