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木芙蓉近乎癫狂的吸食之下,归元宗的弟子们发出阵阵惨叫。

  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犹如失水的皮囊。

  原本充盈于体内、流转周身的灵气,此刻也如同被戳破了的气囊一般,正一点点地消散于无形。

  南屿骇然发觉,伴随着弟子们的惨呼和灵气的消逝,木芙蓉的实力竟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正在以一种令人胆寒的疯狂速度一路暴涨。

  这攀升的势头,哪里是快了一星半点,简直如同汹涌的潮水,势不可挡。

  眨眼间便已超脱了原本可控的范畴。

  “救……救命啊!”

  光幕之中,全是涕泪横流,哀嚎的声音。

  归元宗弟子,看着光幕外的南屿,更是一个个跪在地上。

  强忍着被吸食的痛苦,跪在地上咚咚磕头,哪怕磕的头破血流也不停下来。

  哀求声四起,满是痛苦的喊:“救救我们,我们还不想死。”

  “是我们错了。”

  “是我们误会你了。”

  “现在我们才明白,你才是一心一意为了宗门好的人,你才是唯一一个真心对待我们的人。”

  “救救我们,好不好!”

  “只要你救了我们,以后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只要我能活下来,为你当牛做马都可以。”

  ……

  诸如此类的哀求声,不断传来。

  南屿盯着下面。

  他看见的,不是这些人有多么可怜,更不是这些人的哀求。

  所有的认错,不是诚心悔过,只是没有逼你更适合的依靠。

  “轰!”

  南屿一掌拍在光幕上,光幕纹丝不动。

  好强!

  她的确是要快点打断这一切。

  只因为南屿亲眼见证,木芙蓉哪怕才吸食一个人,修为竟然相当于涨了二十年。

  一时之间,两千个人。

  如果真让她全部吸食消化,南屿真不敢想象到时候木芙蓉的实力,会到达一个怎样的高度。

  南屿心急如焚,双眼通红,如同一只被逼至绝境的困兽。

  他倾尽浑身解数,双掌带着呼呼风声,不顾一切地朝着那鸟巢状的光幕奋力拍打而去。

  每一次手掌与光幕相接,都发出沉闷的声响。

  震得他虎口发麻,可那光幕不见丝毫被撼动的迹象。

  光幕之内,木芙蓉瞧见南屿这番徒劳的挣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发出一声嗤笑:“哼,没用的。”

  “这阵法耗费了我整整五年的心血,精心布置而成,你以为能轻易被你破掉?”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抹得意与张狂。

  继而高声道,“更何况,此乃我魔族上古流传下来的神秘阵法,蕴**无尽的玄妙与威力,就凭你也想撼动?”

  此时的木芙蓉心情畅快至极。

  外面虽被南屿拍得光幕颤动,却如同隔靴搔痒,根本无法影响到她分毫。

  再看那外面的归元宗外门弟子们,实力低微者,率先承受不住这恐怖的灵力吸食。

  双腿一软,纷纷瘫倒在地,眨眼间便化作一具具干尸。

  南屿眼睁睁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心里清楚得很,死的人越多,木芙蓉吸食的灵力就越磅礴,她的实力便会越发恐怖。

  一想到这儿,南屿的目光不自觉看向远处圣地出。

  水月可还在里面。

  心中满是忧虑。

  这般下去,待木芙蓉彻底强大,自己该如何护水月周全?

  木芙蓉那刺耳的声音再度穿透光幕传来。

  “别白费力气了!”

  “除了这魔族上古阵法,我还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你们宗门的邪恶秘典。”

  “这分明是上天都在助我,哈哈哈!”

  她肆意狂笑,笑声中透着狰狞与扭曲。

  随着时间推移,倒下的弟子愈发多了起来,场面惨不忍睹。

  南屿睚眦欲裂,猛地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伸手在空间戒指上一抹。

  瞬间,各式各样的武器纷纷闪现而出,刀枪剑戟,琳琅满目。

  手持一把锋利长刀,高高举起,裹挟着满腔的愤怒与不甘,朝着光幕狠狠劈砍下去。

  “哐当”一声巨响,火花四溅,可那光幕依旧坚如磐石,毫发无损。

  南屿心中一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左手根本感知不到剑灵,没了剑灵加持,这些武器不过是一堆废铁罢了。

  “破啊!给我赶紧破!”

  南屿双目欲喷火,看着周围不断倒下的弟子,多得已经数都数不清。

  就连那些勉强还站立着的,身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

  “啊!”

  南屿仰天怒吼,满心的无力感如汹涌潮水将她淹没。

  她最强的剑法便是归元剑法,如今感知不到剑灵。

  根本施展不出剑法威力。

  “到底要怎样才能破这该死的阵法!”

  南屿的怒吼声震得四周空气都嗡嗡作响。

  就在南屿几近绝望之时,仿若冥冥之中自有感应一般。

  天际尽头忽地闪过一道流光,一把剑如疾电般飞驰而来。

  南屿定睛一看,正是那把之前丢了无数次的幽冥剑。

  南屿伸手,唯一的左手,接住了幽冥剑。

  幽冥剑神身散发出阵阵暖流,平复南屿烦躁的心情。

  南屿惊骇,冥冥之中,她似乎感受到了幽冥剑传来的悲悯。

  幽冥剑,在心疼下面的生命。

  是的,南屿没有感觉错,她的确能够感受到幽冥剑,并且,哪怕是左手拿着,也能在念动剑诀的时候。

  和幽冥剑产生共鸣。

  明明一开始她就尝试过很多次,不管是哪只手,依旧无法用剑。

  紧急关头,南屿根本来不及去想明白,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下面的人,挺不住了!

  南屿身形笔挺,单手抄起幽冥剑。

  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催动那神秘莫测的剑诀。

  刹那间,幽冥剑似是被唤醒的远古巨兽,在手中剧烈震颤起来。

  剑身嗡嗡作响,仿佛在呼应着主人的召唤。

  幽蓝的光芒自剑身缓缓亮起,起初如暗夜中的磷火,星星点点,而后迅速蔓延。

  眨眼间,整把剑已被蓝幽幽的光芒所笼罩。

  这光芒透着彻骨的寒意,仿若来自九幽地狱的冰寒之气,能让周遭的空气都为之凝结。

  南屿深知,平日里施展归元剑法时,剑气呈现出璀璨的金色,尽显中正平和之力。

  而此刻,在幽冥剑的加持下,催动相同的剑法,散发出的竟是这般幽蓝深邃的光芒,透着邪异与神秘。

  不仅如此,能无比清晰地感知到,手中这把幽冥剑,竟将原本剑法的威力放大了数十倍之多。

  汹涌澎湃的能量在剑身周围涌动,似要择人而噬。

  南屿眼中闪过一抹笃定之色,凝视着面前的光幕。

  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自信。

  或许,击破这光幕,根本无需他耗费太多的力气。

  怀着这般想法,南屿猛地高高举起手臂。

  手臂上的肌肉紧绷,青筋暴起,似蕴**千钧之力。

  当那幽蓝光芒如同汹涌的潮水,从剑柄一路奔涌至剑尖,将整把剑彻底点亮之际。

  南屿牙关一咬,大吼一声,抡圆了胳膊,裹挟着周身的灵力与那澎湃的剑威,朝着光幕狠狠劈落下去。

  这一剑下去,竟出人意料地顺遂。

  仿若利刃割豆腐一般,毫无阻滞。

  那光幕竟被轻而易举地割开一道大口子,幽蓝光芒如决堤洪水,汹涌而入。

  南屿用力过猛,身形一个趔趄,差点向前栽倒。

  那道蓝幽幽的剑威余势不减,如脱缰野马般直冲着光幕后方的木芙蓉而去。

  “啊!”木芙蓉见状,吓得花容失色,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只见那幽冥剑逸散出的余光,仿若无形的利刃。

  所过之处,那些木芙蓉精心布置、看似坚不可摧的金丝。

  竟如同脆弱的蛛丝一般,被轻易斩断,发出“滋滋”的细微声响,随即消散于无形。

  “什么?”木芙蓉不可置信。

  继续这么往前,哪怕木芙蓉吸收了这么多生命,也会瞬间被一剑砍成两半。

  就在此刻,身后传来一道惊雷般的怒吼:“孽障!还不住手!”

  南屿顿下身来。

  幽冥剑在木芙蓉无五米处的地方停下,蓝色的余光竟然也轻易割破的木芙蓉的脸。

  “啊!”

  木芙蓉发出一声惨叫,从半空中坠落。

  天际尽头,风云涌动,一股磅礴雄浑的气势如汹涌浪潮般滚滚而来。

  率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四大宗门的宗主。

  他们每一人身上都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威压,举手投足间尽显强者风范。

  在他们身后,浩浩荡荡地簇拥着一群人,那是来自各个宗门的精英弟子。

  这些弟子们个个眼神锐利如鹰,身姿矫健,周身灵力流转。

  此刻紧跟在宗主身后,整齐有序地向前疾行,脚步声如雷鸣般轰响,气势如虹。

  然而,当他们风驰电掣般赶到事发之地,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都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惨绝人寰的修罗场。

  归元宗内,尸骸遍地,血腥之气弥漫在空中,刺鼻难闻。

  细细看去,整整两千名归元宗的弟子,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

  他们的身躯早已没了一丝生气,双眼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绝望。

  四大宗门的宗主们面露震惊之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赶来救援之时,竟会目睹如此惨烈的一幕。

  身后的精英弟子们,也都个个瞠目结舌,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眼前的景象如同噩梦一般,深深烙印在他们的心中。

  “你这魔鬼,好歹是归元宗将你养大的,你怎么让忍心,屠杀归元宗满门?”

  木芙蓉率先咆哮出声。

  她满脸都是血,伤的不轻。

  加上南屿刚才的动作,正是要杀掉木芙蓉的样子。

  所有的动作和环境,似乎都是为了证实木芙蓉说的话。

  “南屿,你……你真的疯了吗?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身后,是百草宗的宗主。

  他看向南屿的眼神之中,透着失望。

  南屿苦涩一笑。

  比起众人对她的误会来说,她感到悲哀的是,地上两千具尸体。

  手中的幽冥剑,再次变得黯淡无光。

  要是能早一点了解幽冥剑,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悲剧。

  明明死死咬着牙,明明一遍遍告诉自己,根本不难受。

  这些人死有余辜。

  可心里面,始终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南屿苦涩一笑。

  再次提起剑,朝着木芙蓉冲过去!

  误会就误会吧!

  只要杀了木芙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