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宗宗主面色平静,仿佛刚才做这种事情的人,根本不是他。

  甚至还焦急的喊了一句:“徒儿,赶紧让开。”

  “这里的战斗,不是你能应付的。”

  天灵子手中空荡荡的。

  所有人都在盯着南屿这边激烈的战斗,除了浩天之外,没有人注意到天灵子这边的情况。

  满天都是舞动的白色藤蔓。

  天灵子有些恍惚。

  他有些不明白,刚才那一下,究竟是意外,还是故意为之?

  可师尊的厉害他是知道,这种低级的失误,真的是他能犯的吗?

  一波接着一波猛烈进攻,面对中门翘楚,南屿尤为吃力。

  身形闪动间,一道雄浑刚猛的土墙携着千钧之力。

  “砰”地一声重重拍在了南屿的肩头。

  闷哼一声,南屿脚步踉跄,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再次喷溅而出。

  药奴在一旁瞧得真切,双眼瞬间瞪得溜圆。

  怒火“噌”地一下从心底直窜脑门,气得他腮帮鼓动,连连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双腿微微弯曲,紧接着猛地发力。

  整个人如同一道散发白光的陨石,朝着那几个宗主疾射而去。

  临近目标,药奴双手握拳,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毫无花哨地朝着最前方的一人挥出一拳。

  拳风呼啸,竟带着“呜呜”的破空之声。

  威力惊人的直拳,简单直接,却又让人难以招架。

  药奴凭借着这股不要命的凶悍劲儿,应付周围攻来的招式。

  局势瞬息万变,在一次迅猛的冲击中。

  药奴将全身力量汇聚于一点,整个人仿若化作陨石,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冲着千机门门主撞了过去。

  千机门门主脸色骤变,想要抽身躲避,却发现药奴的速度实在太快。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他周身气机都为之凝滞,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反应。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千机门门主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

  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重重地摔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双手撑地,却止不住地颤抖,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显然受伤不轻。

  没有四处乱传的土墙,也没有每一次都能预判到攻击,南屿瞬间轻松了不少。

  仅仅只是应对清风堂和凌霄宗,虽然吃力,倒也不难。

  更何况,还有药奴在。

  眼前局面扭转,凌霄宗宗主面色大变。

  急忙喊道:“快,将木芙蓉带去圣地。”

  “让里面的前面,前来救急!”

  “我们四个之中,但凡有一个死了,魔族来袭,根本无力招架。”

  “告诉圣地的前辈,都是为了抵御魔族!”

  百草宗宗主面色沉重。

  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南屿。

  然后再看着地上,死状惨烈的归元宗弟子。

  那可是两千人啊!

  百草宗宗主痛苦的摇摇头,苦涩的说:“十三,看来这一次,你是真的看走眼了。”

  “她根本不值得你相信!”

  随着一声感慨,百草宗宗主单手夹着受伤的木芙蓉,朝着圣地方向飞去。

  打斗中,局势已然明了。

  南屿与药奴配合得天衣无缝,二人仿若战神附体。

  在敌阵中杀得七进七出,已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南屿身形矫健,辗转腾挪间招式凌厉无比。

  可激烈的拼斗还是让她略显狼狈。

  一头束得整齐的长发,此刻已全然散开,几缕发丝湿漉漉地耷拉下来。

  凌乱地贴在她满是汗水的脸颊上,有的甚至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汗水混合着血水,顺着她的额头、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在脚下早已被血水浸透的土地上。

  再看胸前,衣衫破碎,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纵横交错,鲜血汩汩涌出。

  浓稠的鲜血汇聚在一起,竟像是一朵朵盛开在黄泉路上的红莲,艳丽而又凄美。

  而一旁的药奴,同样攻势不减,与南屿相互呼应。

  二人所到之处,敌人纷纷溃败。

  她和药奴背对背的靠着,狠狠地盯着在场的人。

  打了这么久,终是爆发出一声极度愤怒的呐喊:“为什么?”

  “不管我说什么,你们永远都不相信我!”

  “木芙蓉才是魔族!”

  “对你们来说,求证真假,很难吗?!”

  南屿凄厉一笑。

  回应她的,只有凌霄宗宗主冰冷的质疑:“我们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就连自己师尊都能杀,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正道败类!”

  哪怕是千机门门主,也是感慨一声:“既然不是你,为什么每一次都有你?”

  “你既然要放下这一切,为什么不走的远远地,还要回来?”

  “我找不到理由!”

  清风堂堂主收起大刀,浓眉大眼之中,也是写着不忍。

  转过脸去:“你太残忍了!”

  “杀戮太重,就算不是魔族,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好,好,好……”南屿双唇颤抖。

  牙缝中接连挤出这三个“好”字,悲愤苍凉之感四溢。

  环顾四周,众人皆被偏见蒙蔽。

  对她误解、怀疑,甚至面露凶光欲取其性命。

  南屿心口酸涩,眼眶湿润,她为水月千里迢迢赶回。

  可这真心,又有谁能懂?

  即便诉说,有人信吗?

  “真是你们活该了!”

  南屿仰头崩溃大笑,笑声凄厉,划破长空。

  笑罢,身形如鬼魅,裹挟恨意冲向众人。

  她素手一扬,灵力汇聚成森寒剑气,直逼千机门门主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自远处激射而来。

  “咔嚓”一声击碎气剑,余势不减,“噗”地刺进她胸口。

  南屿身形一滞,脸色惨白,圆睁双眼满是不信,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这熟悉的气息……

  南屿看着胸口疯狂用处血来,一滴一滴坠落在地上,砸出一朵朵血花。

  她好痛。

  可更痛的是不是伤口,而是心脏。

  “杀!”药奴红了眼。

  当即就要冲过去。

  “别动!”

  南屿瞳孔骤缩,心急如焚之下,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声音如同洪钟般响彻四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药奴正欲抬脚向前,听到这声呼喊,脚步瞬间像被钉住一般,戛然而止。

  他的身躯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全神贯注地等待着南屿下一步的指示。

  哪怕此刻,一阵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死亡的气息从身后呼啸而至,他也仿若未闻。

  只见清风堂堂主满脸狰狞,双手高高举起那把寒光闪闪的大刀。

  借着冲锋的猛劲,从药奴的背后恶狠狠地劈了下来。

  大刀划破空气,发出“呜呜”的呼啸声。

  眼看就要将药奴一分为二。

  然而,药奴就像一尊屹立千年的石像,纹丝不动。

  双眸坚定地凝视着前方,对身后即将降临的致命一击全然不惧。

  “噗”的一声闷响,大刀重重地落在了药奴的后背上。

  锋利的刀刃毫无阻碍地切入肌肤,鲜血如决堤的洪水,瞬间从那道狰狞的伤口中喷涌而出。

  药奴的身体微微一晃,眉头紧皱、

  虽然很痛,他硬是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呻吟。

  药奴只是乖乖的看着南屿。

  他很乖。

  绝不惹南屿生气。

  “这……”清风堂堂主怔住了。

  急忙收回刀,退后一步。

  旁边是凌霄宗宗主的怒吼声:“快,趁机杀了他们!”

  没人动。

  他们是名门正派,如何能击杀一个没有半点还手意识的人?

  南屿呆呆的抬起头来,朝着前面看去。

  就在不远处,水月站在两个人身前,凝视着南屿。

  她手中拿着一把无箭的弓,并且还呈现出拉弦的姿势。

  箭矢是灵气汇聚成的。

  几天不见,她真的是模样大变。

  浑身散发出圣洁高贵气息,如同凌驾所有人之上的天仙。

  南屿嘴唇颤抖着,一开口,声音嘶哑的厉害。

  她说:“你伤我……”

  水月张了张嘴,难以发出半点声音。

  许久许久,她未曾开口,声音却像是从天际传来。

  “你不该来这……”

  是啊!

  她不该来。

  就这么一瞬间,南屿不知道,她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伤口好痛。

  南屿全然不顾一切,默默转身:“走!”

  她说。

  药奴跟在后面,默默地走。

  两个人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延绵着远去。

  “此刻不杀他们,更待何时?”

  凌霄宗宗主喊了一声,手中拂尘一甩,漫天白色藤蔓朝着两个人冲去。

  又是一道白光落了下来。

  所有的藤蔓都在这一击之下,化为乌有。

  水月盯着他们远去的声音,收起手中的弓。

  声音冷漠:“够了!”

  “还是留着力气应对魔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