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人的眼中,明显是带着怀疑的。

  即使南屿还在垂死挣扎,两个人也只是紧皱着眉头。

  甚至质问一句:“你知道魔族的罪名,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木芙蓉的确是讨厌,也做错了很多事情。”

  “你可以惩罚她,要打要杀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你不能对她冠以魔族的罪名。”

  “这对她来说,是万劫不复的!”

  沈却眼中,全是失望。

  甚至不想去看南屿。

  背过身去,口中吐出刀子一般的话:“原来白月光,只有在回忆中,才是最美的。”

  南屿微微张了张嘴。

  哪怕一次次地告诉自己,再搭理他们,自己就是有毛病。

  可终究重生回来的那个人,是曾经那个**。

  “是啊!”

  “冤枉我是魔族,我就活该?”

  南屿好笑。

  陆清风也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南屿,眼神复杂。

  最后只是轻叹一句,说了句:“看来我是配不上小师妹了。”

  “你……好自为之……”

  说罢,竟也跟着沈却往归元宗的方向走去。

  只是,离开南屿的视线之后,陆清风问:“大师兄,你真的不相信小师妹说的话吗?”

  沈却有一瞬间的停顿。

  看向归元宗,声音低沉:“我……我不知道。”

  “只是魔族的罪名实在太重了,我们归元宗,恐怕难以承受。”

  “小师妹叛出归元宗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木芙蓉,至少还是我们归元宗宗主的女儿。”

  陆清风不再多言。

  想到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心里面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使木芙蓉错了,他也应该有所包容的。

  “他们……会死!”

  药奴看了看归元宗的方向,有看了看沈却他们,皱眉说。

  南屿无所谓地笑了笑:“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药奴偏过头来,看向南屿的眼神是疑惑的:“你不难过吗?”

  “难过?”南屿好笑。

  将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上:“曾经拼了命要去爱的人,如今,似乎真的不重要了。”

  水月已经决定要守护在圣地,南屿曾经所追求的东西,一下子没了方向。

  “哎!”

  她轻叹一口气:“买个宅子,修行飞升吧!”

  即使,最后飞升的路上,只有她一个人。

  不重要了。

  正派也好,魔教也罢,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洛城一隅。

  隐匿着一座标准的古代四合院。

  青瓦灰墙,飞檐斗拱,虽没有雕梁画栋的奢华,却处处透着家的温馨。

  院内繁花似锦,五彩斑斓的花朵竞相绽放,微风拂过,花瓣如雪般纷纷扬扬飘落。

  一方清澈的鱼池居于院心,鱼儿嬉戏其间,荡起圈圈涟漪。

  角落处,一架秋千静静悬着,绳索在日光下泛着暖黄。

  南屿最爱在晴日里,搬一把竹椅,坐在院子中央,暖烘烘的阳光轻柔地洒在身上,仿若给她披上了一层金纱。

  药奴慵懒地趴在她脚边,半眯着眼打瞌睡。

  太岁则蹲在墙根,绿豆似的小眼紧盯着院外。

  但凡有貌美女子路过,便直起身子,脑袋随着身影转动,一脸陶醉。

  院门口时不时传来一阵喧闹,一个少年双手握拳,捶打着门。

  涨红了脸高喊:“强盗,将东西还给我。”

  药奴瞬间惊醒,耳朵“唰”地竖起,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这样的景象,自打南屿搬进来后,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傍晚,夕阳给小院镀上一层橙光,南屿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一番。

  将饭菜端上桌,斟满一杯酒水,独自慢酌。

  正在此时,墙头上黑影一闪。

  药奴麻溜翻下,三两下洗了手,端起碗就大口扒拉饭菜。

  显然和浩天纠缠一天,大量消耗体力。

  “哼!东西不还,我就赖在这,吃你们的,住你们的。”

  又是一道身影翻墙而入。

  浩天也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直接坐在南屿的对面,端起碗就吃。

  一边吃一边埋怨:“今天你是不是心情不好,盐放这么多?”

  南屿挑眉:“盐和我心情有关系?”

  “吃得咸看得淡。”浩天扒拉着碗里的肉。

  南屿无语。

  “喂!”浩天忽然抬起头来,眼神有点复杂:“你就打算这样躲躲藏藏的?”

  “这也挺好。”南屿笑:“解释了也没人听,我懒得说,也懒得打。”

  看着南屿这个状态,浩天轻轻摇头:“话不是你这么说的,如今魔教拿着圣物正在寻找开启的办法。”

  “只有每个宗门的宗主知道。”

  “一旦有宗主扛不住,说出方法,天下大乱。”

  南屿将一块青菜放入口中,咸淡刚好。

  眼中全是满足,微笑着说:“又如何?”

  “一旦出现任何问题,你勾结魔族的事情就会被再一次提起,到时候正派人士,必定会继续来找你麻烦。”

  南屿笑了。

  轻放手中筷子,看向他:“现在不就来了?”

  “我?”浩天指着自己。

  “嗯。”南屿点头:“这半个月来,你吃我的饭,喝我的酒,还打我的人……”

  浩天当即不干了,情绪激动地说:“谁打谁了?”

  “看看。”浩天撸起袖子。

  拿下衣领。

  指着上面的淤青嚷嚷着:“谁伤得更重,你看不出来吗?”

  “再说了,是你们抢走了我全部身家,我现在穷得只剩裤衩了。”

  “没办法,只能来这儿吃。”

  浩天说得理直气壮,吃完顺势往旁边躺椅上一躺。

  自顾自地说:“虽说距离上一次的事情只有半月,可现在外面闹得天翻地覆。”

  “归元宗宗主被你废掉修为,你的两位师兄回到宗门潜心修行,势必要找你报仇。”

  “对了,那个魏无忌你还记得吗?”

  和归元宗有关的事情,南屿选择直接无视。

  但是听见魏无忌时,还是略微停下手中动作。

  这细小的动作被浩天收入眼中。

  他笑了一下:“听说前几天,他和凌霄宗宗主交手了。”

  南屿不吭声,只是听。

  浩天也不再卖关子,接着说:“可笑的是,他毫发无伤,从凌霄宗宗主手中离开。”

  南屿的眼神,暗淡了几分。

  眼底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五大宗门宗主,目前战斗力最强的,就是凌霄宗宗主。

  这位几乎不出手的强者,即使是四位宗主联手,也不定就是他的对手。

  南屿一直认为,只要有归元宗宗主在,魔族怎么也不可能太猖獗。

  可要是魏无忌真能从凌霄宗宗主手中安然逃脱,事态就严重了。

  这细微的动作,轻易被浩天捕捉。

  他故作没有发现,翘着二郎腿躺在那,缓缓说:“命中注定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你躲得过正派人士的追捕,那你躲得过命运吗?”

  浩天说着,留下一句:“明天,归元宗有大事发生。”

  “你那几个在外游历的师兄会回来。”

  “因为明天,归元宗将会选先的宗主。”

  南屿收拾碗筷的动作,略微僵硬了几分。

  表情更是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难看。

  沉声说:“与我无关。”

  只是,当浩天离开的时候,她站在花园中,目光依旧望着归元宗的方向。

  太岁缓缓从空间中飘了出来。

  看见南屿的样子,也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都是孽啊!”

  “按照正派的规矩,只有两种情况会更换宗主。”

  “一是原宗主死亡,二是原宗主主动让位。”

  太岁低声询问:“你看他们,这是属于哪种情况?”

  南屿收回目光。

  只是说了一句:“都和我没关系。”

  “那是他们自己活该。”

  说完之后,又抓过一大把丹药:“吃!”

  太岁此刻面色红润,简直可以用一肥二胖来形容。

  之前透着吃的丹药,在南屿耗尽原始拳用来购置丹药后,吃得想吐。

  归元宗。

  夜色如墨,将每一寸角落都浸染得幽深诡秘。

  室内烛火摇曳,光影幢幢。

  木芙蓉宛如一朵绽放在暗夜的妖冶之花,双腿盘坐于蒲团之上,身姿轻盈。

  她双眸紧闭,面容恬静,一袭素白仙裙随风轻轻摆动。

  周身灵气氤氲,仿若实质化的云雾,丝丝缕缕朝着她汇聚而来。

  在她头顶上方盘旋凝聚,形成一个若隐若现的暗黑色灵力漩涡。

  旁边,是不灭道人简陋的床榻。

  此刻,不灭道人面容毫无血色,宛如沉睡千年的化石。

  而木芙蓉望向他的眼神,藏着狠厉与决绝。

  她樱唇轻启,低声呢喃:“老东西,半个月了,你还扛着。”

  “赶紧将我要的东西给我!”

  语毕,周身灵气涌动。

  一条黑色虫影在不灭道人皮肤下涌动。

  不灭道人痛得青筋暴起,却又动弹不得,只能紧咬牙,发出低沉的怒吼。

  瞪着木芙蓉的双眼中,充斥着怒吼。

  “你做梦!”

  不灭道人紧咬牙关,艰难地说着话:“当初是我瞎了眼睛,才会将你这样的毒蛇带回宗门。”

  “想要知道使用圣物的秘密,做梦去吧!”

  “我就算是被你折磨死,也绝不开口。”

  不灭道人眼中是无尽的憎恨。

  南屿看着他这个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

  眼中全是不满。

  从鼻孔中发出一声轻哼。

  满不在乎地说:“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下去。”

  “等我接替了宗主之位,你告不告诉我,也无所谓了。”

  木芙蓉微眯着眼睛,警告道:“老东西,明天可要乖乖的,将宗主之位传给我。”

  “要是你乱说点什么……”

  木芙蓉眼中,全是威胁的味道。

  而就在此刻,外面脚步声忽然靠近。

  “木芙蓉,你凭什么成为宗主?”

  “师尊还在,你宣布这些,算什么?”

  沈却传来一声怒吼。

  一把推开宗主的房门。

  一股强大的气浪忽地从木芙蓉身上涌了出来,震得沈却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门口。

  “你……你已经突破了元婴期?”沈却惊骇。

  想到此处,又连连摇头:“不可能,半个月前你才到结丹期,半个月的时间你怎么能突破?”

  “甚至,这段时间中,都没有看见过雷劫。”

  “你……”

  沈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顾身上的伤势,往房间里面冲。

  木芙蓉站在旁边,冷冰冰的眼神看向沈却。

  “徒儿……南屿……我的徒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