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五年。

  刘邦回到长安章台宫的时候,丝毫不知道此刻的好玄孙,因为说了见到自己的缘故,正遭受着老父亲的疼爱。

  彼时的章台宫内,已经等了一宿的吕雉,在看到刘邦出现的第一时间,眼神便不由自主的亮了起来。

  “陛下!”

  吕雉的声音很是惊喜,语气中颇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刘邦愣了一下。奉天殿内喝的酒有点上头,意识感觉都有些不太清醒。

  记忆里,自家媳妇这般语气说话,还是什么时候。

  是他们刚刚成婚时,是他成了沛公、成了汉王的时候……

  “陛下喝酒了?”

  视野里,吕雉上前熟练的帮着刘邦整理着衣襟。这样的姿态,刘邦已经好久没见过了。

  脑海中。

  此前朱元璋说过的那句话,突然间回荡在刘邦耳边。

  “你那媳妇,可是个狠角色啊……”

  这句话,如洪钟大吕一般,转瞬间便让有些醉意的刘邦,一下子清醒了些。

  “娥姁!”

  刘邦眯着眼朝着吕雉看了一眼,视野渐渐更清晰了些。

  “等了一宿了?”

  破晓的光从天际落在章台宫上,折射起来的光,将整个大殿反射的亮了些。

  耳边刚刚响起了几道鸡鸣声。

  眼前吕雉的那张脸,刘邦看的更清了。

  比起沛县初见时,这张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些许皱纹,就连两鬓的青丝,都染上了些许颜色。

  吕雉穿着一身赤红色裙衫,金玉铸就的配饰戴在额头上,将那张脸映衬的多彩了些。

  “妾身扶陛下去休息?”

  说话间,吕雉扶着刘邦朝着章台宫寝殿的位置走。

  后者没有言语,想起此前朱元璋所说的话,刘邦微微有些失神。

  什么叫,你家妹子最好。

  回想当初,娥姁也是个善解人意、细心温柔的好媳妇,家里家外,都是对方一人在帮着操办。

  这些年,也受了不少苦。

  他成为汉王,将对方接回来的时候,彼时的心里便升起过愧疚。

  现如今,这份愧疚,好像突然间又多了些。

  即便,他猜到,吕雉现如今的态度,是因为那扇刚刚出现的光门的缘故。

  “娥姁,这些年,你辛苦了啊!”

  进到寝殿之后,看着吕雉亲自帮着他铺设床榻,一如当初的一样,刘邦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了句。

  话音落下,吕雉的身形顿了顿。

  “陛下是妾身的夫君,这些都是应该的,只望陛下莫要忘了盈儿便好!”

  “朕知晓了!”

  等吕雉退出去后,刘邦并没有太多的睡意,他从床榻翻起,伸手下意识便将朱元璋交给他的汉史翻了出来。

  这一看,时间不知觉便已经到了午时。

  章台宫外。

  隔着大殿,刘邦便听到了樊哙那扯着嗓子嚷嚷的声音。

  他将汉史揣起来后,从床榻上翻下来后,便怒气冲冲的朝着殿外喊了一声。

  “**的樊哙,在外面嚷嚷什么呢,吵得乃翁头疼!”

  这一声训斥后,殿外的声音一下便没有了。

  等刘邦出现在章台宫大殿的时候,大殿内,樊哙等一众人正安安分分的盘坐在大殿内。

  见到刘邦现身,一众人连忙朝着他直身见礼。

  “免了、免了!”

  “一群狗东西,咱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心思?”

  “瞧你们一个个的,一大清早就往老子这跑,咋的,咱有什么好事,还能忘了你们?”

  “陛下,都晌午了!”樊哙小声回应。

  “就你话多?”

  “就你嗓门大?”

  樊哙嘻嘻笑着,刘邦没好气的直接盘坐在大殿首位,底下,卢绾、周勃、萧何、陈平等一众人默不作声。

  “子房呢?”

  扫视了一圈,没瞧见张良的身影,刘邦下意识便朝着萧何问了一句。

  后者躬了躬手:“回陛下,子房他今早便写了辞呈,已经托人交给臣了!”

  说着,萧何一脸无奈的从袖袍里掏出了一卷竹简。

  刘邦看也没看,摆了摆手。

  “什么辞呈,咱如今才刚刚定都关中,天下初定,封赏的事情都还没定下来呢,他要去哪?”

  “周勃,你去把子房给咱拦下来,告诉他,那也不许去,咱的大汉还需要他呢!”

  朝着周勃吩咐了句。

  刘邦又朝着众人看了一眼,随即没有停顿,继续开口。

  “你们想知道那光门是什么吧,咱现在就告诉你们……”

  没有丝毫的隐瞒,从穿越光门,到之后经历的种种,除了朱元璋给他的汉史,刘邦事无巨细的将发生的一切都言说了出来。

  大殿内很静。

  静的所有人都不敢分心,一个个竖着耳朵。

  等到听完刘邦说的一切,一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依照刘邦所说,那光门通向的不是什么传说中的仙境,而是一条可以通往后世和其他朝代的通道。

  那什么后世,还有什么大唐、大明之类的朝代,他们听起来大感震撼。

  “咱已经决定好了,咱们大汉也要和他们合作!”

  “丞相,接下来有些事情,得依仗你了,咱和大明皇帝说好了,过段时间,他们会来咱大汉,到时候,你们可别给咱掉链子!”

  ……

  汉,元狩四年,未央宫!

  刘邦那边忙着和萧何、陈平等人商量如何和其他朝代进行合作。

  彼时遭受了一场亲切父爱的刘据,正哼哼唧唧的躺在椒房殿的软塌之上。

  “母后,舅舅,据儿真的没有说谎啊!”

  刘据趴在软榻之上,即便刘彻亲切的招呼了他一番,到现在他嘴里还坚定的认为自己没有说谎。

  边上的卫青眼观鼻,鼻观心。

  这小子中气十足,看来陛下根本没下重手啊!

  一边的卫子夫小心的帮着儿子上着伤药,嘴里又训斥了一句。

  “据儿的话太过匪夷所思,别说你父皇了,就连娘也很难相信啊!”

  虽是这般说着,但自己的儿子,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刘据有没有说谎,卫子夫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来。

  只是,钻墙洞,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见到了高祖皇帝。

  这话,实在是太难让人相信了。

  “娘,舅舅,我,我能证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