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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饭也不吃吗?”孙雅英露出担忧的神情:“陆知青,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松石摇头:“没事,就出去两天。”

  见他不愿意说,孙雅英也没再追问,只温柔提醒他:“出门在外,注意安全。要是有什么棘手的事,跟家里人说,大家一起想办法。”

  陆松石心头流过一抹暖流。

  分明他只是个借住的外人,可叶家待他,却跟待亲人一样。

  在叶家,他总是能找到家人的感觉。

  他低头,应声:“好。”

  陆松石走出叶家,去水渠边找了趟伍瑞阳。

  时间临近中午,干了一上午体力活的伍瑞阳累了,他擦着汗,正跟他的小组队员张玉兰讨论,剩下的一段下午能不能干完。

  看到陆松石,伍瑞阳摆手:“快,陆哥,帮我干一会儿。”

  陆松石心情不好,对着伍瑞阳一点也不客气,出声嘲讽:“就这点活,你现在都没干完,还好意思让我帮你干。”

  “咋地,你干完了?”伍瑞阳反问。

  陆松石哼了声。

  伍瑞阳是知道陆松石强健的体魄和过人的毅力的,他撇了撇嘴:“还以为给你配个叶禾禾,你肯定最慢呢。”

  听到“叶禾禾”这个名字,陆松石黑眸眯了眯。

  他胸口压下去的情绪,再一次翻滚起来。

  伍瑞阳浑然不知陆松石此刻的别扭心理,他左右看了看,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问:“叶禾禾呢?”

  陆松石深吸一口气,后槽牙咬了咬。

  他没有回答伍瑞阳的问题,直截了当道:“我这会去县城,你今晚要是能上去,我请你吃饭。”

  “啊?”伍瑞阳吃了一惊:“这么突然?我这边活还没干完呢,要不你等我一天呗,明天再去行不行?”

  陆松石就是来通知伍瑞阳的,毕竟他之前答应过要请客,现在通知到位,其他的,他一句都懒得说。

  没再理会伍瑞阳,他转身就走。

  伍瑞阳急得跳起来:“喂,你这突然又抽的哪门子风啊?”

  站在他旁边的张玉兰,直到陆松石的身影消失,紧绷的神经才放松,按住胸口小口小口换气。

  知青所有挺多女知青都对新来的陆知青有意思,经常讨论怎么才能接近他,跟他谈对象。

  可张玉兰却觉得,陆知青气场太强大了,实在是不适合谈对象。

  他那张脸冷下来,光是看着都怵得慌。

  “什么鬼,昨天晚上不都好好的。”伍瑞阳手拄着铁锹把,自顾自吐槽了一句,但心里,却隐隐担心起来。

  这样坏情绪的陆松石,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他不由猜测,陆松石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在叶家吃过午饭,伍瑞阳找到机会,把叶禾禾单独叫到大门外,向她询问陆松石的情况。

  叶禾禾苦恼地摇头:“我也很纳闷,他跟我说话的时候,语气就很不对劲,冷冷的,怪怪的。”

  那样又冷又凶,搞得她连吃草莓的心情都没有了。

  跟叶母回来的路上也恹恹的,还让叶母担心,追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

  她不想说自己是被陆松石影响的,怕叶母追问,只能说是看到陈奶奶身体不行,心里难受才很忧伤。

  叶母心里也难受,这才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母女俩一路忧伤回来,完全不似去的时候,几乎都没怎么说话。

  “究竟怎么回事呢?他很久不这样了啊。”伍瑞阳实在放心不下,他脸上浓浓的不安,让叶禾禾看着,也跟着一起揪心。

  她不由问:“他以前也这样过?”

  伍瑞阳神情凝重,片刻后,点头。

  他现在已经完全信任了叶禾禾,眼下没有其他帮手,他没再隐瞒:“陆哥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离开人群,一个人待着。今天他来找我,起初我没发现他不对劲,现在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为什么?”叶禾禾根据自己为数不多的经验,猜测:“他是不是有什么心理创伤?”

  伍瑞阳诧异:“你怎么知道这个?”

  心理创伤这个词,他也是陪陆松石去医院的时候,听一个在国外留过学的年轻大夫说的。

  之前,他都不知道这个词。

  “额……”叶禾禾挠挠头,随口编了个理由:“之前去城里玩的时候,听人家说的,我就是听了一耳朵,不太懂,刚是胡乱猜的。”

  伍瑞阳没有怀疑这个解释,他叹了口气:“你猜对了,陆哥就是有心理创伤。”

  叶禾禾紧张起来:“怎么回事?”

  伍瑞阳娓娓道来,语气极其沉重:“陆哥曾经是最优秀的战士,在一次出任务的途中,脚受了重伤,路都走不了,陆家花了重金给他治疗,到处找大夫,总算是把他的脚保住了。他又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积极锻炼,才让自己的脚看起来跟常人没什么两样。”

  “是左脚吗?”叶禾禾鼻头发酸。

  她想起了在野林子里,她看到他左脚踩到树枝上有点不太灵活那个画面。

  伍瑞阳再次惊讶:“你发现了?”

  叶禾禾咬着唇,点头:“是。”

  “连你都发现了,看来,还是没彻底恢复。”伍瑞阳眼眶发红,眼尾湿润,要不是当着叶禾禾的面,他可能就要哭了。

  叶禾禾此刻没有心思去安慰他,她关注的是陆松石:“所以,陆松石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触发了他对于脚伤的心理创伤?”

  伍瑞阳也不敢肯定,只能含糊回答:“有可能。”

  “你去找他吧,这个时候,他不适合一个人待着。”

  叶禾禾当机立断,提出建议:“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你得待在他的身边。哪怕你什么都不干,也比你不在要好。”

  伍瑞阳犹豫:“可是,我的活还没干完……”

  清理水渠的工作,是属于知青小组的任务,他如果走了,就只剩张玉兰一个人了,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私事,把所有的活都扔给女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