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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清白个屁!”

  叶大伯两个儿子也走上前,一起踩在何宗耀身上。

  何宗耀虽然怕挨打,但也心里清楚,叶大伯一家现在空口无凭,又不是捉奸在床,不能就凭一张写了诗的纸把他打死。

  那样,叶大伯连带着他两个儿子都得坐牢。

  他大吼:“你们打死我,我也是清白的,你们聚众斗殴,欺负知青,告到县里去,你们也不会好过!”

  叶大伯脚下一顿。

  他朝着叶母站的方向看去,预备让叶父这个大队长站出来为他说两句。

  可看来看去,就是没看到叶父。

  叶禾禾吐吐舌头,悄悄对叶母说:“难怪我爸没来,大伯这是遇到事就想让我爸出头,给他们家撑腰呢。”

  “你爸脑子灵光着呢,不会被当枪使。”叶母挺起胸口,自豪地回了一句。

  俩人嘀嘀咕咕的画面被叶大娘看见,叶大娘几步冲到叶母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丢死人了,这个何知青,跟你们家禾禾不清不楚完,又缠上我们家芳芳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叶母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拔高声音,大嗓门响亮:“大嫂,话可不能乱说,我家禾禾是有一段时间跟何知青走得近,但从来没有不清不楚过!”

  要不是看叶大娘已经哭了,也知道叶大娘心眼没有那么坏,不是故意阴阳怪气,叶母非得跟她打一架不可。

  真是昏了头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会不会说句人话?

  让其他人听着,还以为她闺女过去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呢!

  叶禾禾知道叶母是在维护自己的名声,既如此,她也不能沉默。

  她扬起下巴,精致的小脸上挂着嘲弄的笑,也对着叶大娘开口了:“大伯母,你这话就说错了,何宗耀人家眼光高,没看上我,他看上的是芳芳,相好的是芳芳,你话不说清楚,可要伤了芳芳的心了。”

  叶大娘被叶母和叶禾禾一人一句,怼得脑袋发懵。

  “禾禾,我……”

  扶着树痛哭的叶芳芳听到几人的对话,也顾不上哭了,抹了把鼻涕和眼泪,快步走过去,将叶大娘一把拉开。

  “妈,你听到了吧,她都承认了,宗耀从始至终都没看上她,宗耀心里的人是我,喜欢的人是我,我跟宗耀是真心相爱的!”

  围观的知青们全都发出惊呼声。

  有些人没忍住,笑出了声,有些人甚至开始调侃。

  “何宗耀,你眼光不错啊。”

  “确实,太特别了。”

  “难怪你平时自诩清高,你的确是比我们清高很多啊。哈哈!”

  知青们现在对叶禾禾印象很好,也知道了叶芳芳背地里诋毁叶禾禾的事,都对叶芳芳的人品保持怀疑。

  所以,不论是外在还是内在,只要眼睛不瞎,都不会舍弃叶禾禾,而去选择叶芳芳。

  但当着叶芳芳家里人的面,知青们当然不会有话直说,而是都选择了拐弯抹角地挖苦何宗耀。

  这不是不要珍珠要鱼目嘛!

  何宗耀趴在地上,心里有苦说不出。

  他现在后悔极了,就不该给叶芳芳写那句诗,他哪知道叶芳芳那么蠢笨没有文化,叶大伯也是个文盲。

  叶芳芳直觉知青们说的不是好话,但她没有证据,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心一横,走过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叶大伯面前。

  “爸,你别打他了,他只是太喜欢我了,所以才会写那种诗给我,他只要娶了我,我跟他结婚,他就不算是耍流氓了!”

  叶大伯沉默了。

  他刚才一时冲动,只想着要来找何宗耀算账,都没想过算完账后,该怎么办。

  虽然何宗耀是个软蛋,但这么闹过之后,叶芳芳的名声也就臭了,村子里风言风语传得那么快,以后还怎么跟叶芳芳说媒?

  何宗耀快要疯了,他还在想必须证明自己的清白,怎么叶芳芳一句话,又说到结婚了?

  不,他绝对不要跟叶芳芳结婚!

  叶芳芳长得丑还不爱干净,天天顶着油腻腻的头发,衣服也不换,他看着都觉得恶心,怎么能跟这样的女人睡到一起去?

  而且,跟叶芳芳结了婚,他还怎么回城?

  形势危急,他再也装不下去,崩溃大喊:“我写诗是因为叶芳芳给了我鸡蛋,她喜欢诗,我才给她写的,我只是想要她的鸡蛋,我对她没那种意思!”

  哪怕被鄙视被暴打,他也绝对不娶叶芳芳!

  叶芳芳震惊地看着何宗耀。

  此刻歇斯底里的他,哪还是那个月光下对着她又温柔又深情的男人。

  他接近她,对她说那些好话,只是为了她的鸡蛋吗?

  叶芳芳一瞬间有种心死的感觉,她隐隐约约有过的猜测,都变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但她很快就又振作起来,就算何宗耀真是这么想的,事已至此,她也必须得让何宗耀娶了她,否则,她就彻底输给叶禾禾了。

  叶芳芳朝叶禾禾看了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叶禾禾看到了,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叶荣荣这会儿又跑回了孙雅英身边,叶禾禾与陆松石中间没了人,又被程小云挤着,她不得不跟陆松石肩并肩站着。

  垂在身侧的手,手心突然传来痒痒的触感。

  叶禾禾低头看了一眼,随即,仰着脸朝始作俑者看去。

  被盯着看的陆松石直视前方,并没有与叶禾禾对视,但是身体却侧了侧,歪着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叶禾禾的脸蓦地红了。

  陆松石说的也是一句诗,情诗。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叶大伯听到何宗耀的嘶吼,气得老脸都扭曲了。

  他一巴掌扇在何宗耀的头上,抓着何宗耀的头发往上提:“你个龟孙子,你什么意思,玩弄我闺女?”

  何宗耀被打得晕头转向,两只胳膊在空中胡乱扑棱。

  叶芳芳深吸一口气,为了嫁给何宗耀,豁出去了!

  她愤怒又伤心地看着何宗耀:“你如果对我没那种意思,你为什么要抱我,你还摸我亲我!”

  “什么?”

  “妈呀!”

  “我滴个龟龟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