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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屋子里，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
她扭头看向窗外，雨声连绵。
院子里响起其他声响，似乎是陆松石在说话，很快又没了声音。
有脚步声靠近，推开门。
“陆松石？”
叶禾禾欣喜出声。
“啥呀，是我。”叶母的声音响起，片刻后，屋内的煤油灯被点着了，火光蹿动。
叶禾禾垂眸，神色恢复平静。
叶母挨着炕边坐下，抬手按在叶禾禾额头上，好一会儿才放下，嘴里咕哝着：“有点烫，别是发烧了。”
“没烧。”叶禾禾红着脸反驳。
她太知道为什么额头会烫了。
不只是额头烫，哪儿都烫。
叶母并不知晓前一刻发生了什么，语气里满是担忧与慎重：“还是小心些好，你身子弱，上次淋雨烧了好几天。”
“今天没淋雨，不会烧的。”叶禾禾故意拔高了声音，向叶母展示自己精气神很足，活力满满。
可舌根处，却传来丝丝密密的痛感。
叶母眉头皱起：“还说不会烧，声音都哑了。你这丫头，别逞强了，我去给你冲点红糖水。”
红糖是常年锁在柜子里的，只有巴掌大的一小包。
在这个年代，是稀罕物。
叶禾禾捧着搪瓷缸子，喝了一小口后，就不愿再喝了，她眼珠子转了转，仰头看着叶母：“妈，这红糖变味了。”
“啥？不可能吧？”叶母紧张起来。
叶禾禾抬起搪瓷缸：“不信你喝几口试试。”
叶母信以为真，就着叶禾禾举起的手，喝了一口，没尝出不对劲，想着自己可能味觉不灵敏，又连续喝了好几口。
“我喝着没变味啊。”她纳闷。
叶禾禾把搪瓷缸子塞进叶母手中：“那你喝吧，这个味道怪怪的，我不爱喝。”
她说完，不给叶母再推来推去的机会，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重重打起哈欠：“妈，我睡了，你也早点睡。”
叶母无奈，只能吹灭煤油灯，端着搪瓷缸走了出去。
她哪能不知道，闺女这是变着法儿的孝顺，看似是做出娇蛮的样子，实际上，是把好东西留给自己。
嘴角勾起，眼角氤氲出潮意。
……
雨声是最好的白噪音，叶禾禾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香。
她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只不过雨声比起昨夜，更大了好几分，砸在地上发出急促的声音。
叶禾禾迅速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屋门。
下了一整夜雨的院子里，泥泞一片。
就在叶禾禾盯着雨发呆的间隙，叶母从院门外走了进来，她穿着蓑衣，两只手提着好几个水壶和饭盒。
“妈。”叶禾禾唤了声，从屋檐下走过去，迎上叶母。
叶母抬头，看到叶禾禾的第一反应是：“怎么穿这么少，快回屋去加件衣服。”
“不冷。”叶禾禾伸手，接过叶母手中的水壶，向叶母空无一人的身后看了看，担忧：“爸他们还在割麦子吗？”
叶母叹了口气：“没，干了一夜，麦子算是全部都割完收在库房里了。”
“那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有几个地方发生了滑坡，沟里也在淌山水，村子里有人失踪了，你爸他们带着人去救援了。”
叶母说这些的时候，情绪并不好。
显然，是在担心。
以往下暴雨，叶父也会带着村子里的壮汉进行救援工作，不论是被雨水冲了的低洼人家，还是滑坡挡住去路的人家。
叶母早就习惯了，今日格外担心，是因为叶父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上了年纪的人，哪里经得住这么熬。
叶禾禾眉头拧了拧，问叶母：“骨头汤，爸他们喝了吗？”她加了灵泉水的，能消除些疲劳。
“喝了。”叶母长长出了一口气，欣慰道：“得亏是最近吃得好，又有这大骨头汤喝下去暖身子，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撑得住。”
叶禾禾握住叶母的手。
这种时候，别说是她了，叶母都做不了什么。
叶母把饭盒拿进厨房清洗，一边洗，一边说救援队伍的消息。
村里的青年壮汉几乎都去了，陆松石跟伍瑞阳还有几个个高力气大的知青也在其中，比起往年，今年人数多了不少。
因此，叶父也能稍微轻松一些。
当叶禾禾听到其他人看到叶父累了，主动抢过叶父的铁锹开始挖泥，嘴巴抿了抿。
等叶母说完，她提议道：“妈，我们把家里的肉都做了吧。除了咱们家的人，也给其他救援的人吃。”
叶母犹豫。
不是她小气，而是过惯了苦日子，经历过饥荒年代的人，第一时间肯定先紧着自家人。
“等雨停了，我可以再上山抓野猪的。”叶禾禾目光炯炯：“妈，你忘了吗，我有特殊技能，抓野猪不难的。”
叶母还是迟疑：“你那技能，会不会用多了伤身？”
虽然早先闺女就说过不影响，但作为母亲，她还是免不了会多想。
叶禾禾认真道：“不会，妈，你放心吧。你闺女我可不是那么有奉献精神的人，为了大家放弃自己的健康，我没那么伟大。”
“那行。”叶母笑出来：“听我闺女的。”
叶禾禾眉眼溢出笑，虽然彼此心事重重，但还是不能丧气，她继续提议：“咱们就做肉包子吧，方便他们吃。”
“行。”
其实并非叶禾禾圣母心发作，她想法很简单，救援工作虽然是大家的，可叶父作为大队长，必定是冲在第一线的。
这时候，叶禾禾把肉给其他救援队伍的人吃，让其他人能增加力气，本质上，也是在减少叶父的工作量。
这种需要集体团结的时候，只有所有人都好了，个人才会好。
大雨下了一整天。
叶禾禾与叶母做的肉包子被送去了救援队，所有人吃得满嘴流油，五脏六腑都得到了极致的满足。
沉闷疲乏的队伍，也因为香喷喷的肉包子士气大涨。
傍晚，叶父一行人还没回来。
叶家三个女人站在屋檐下，一同望着空荡荡的大门口。
“也该回来了吧，天黑下来，也就看不见了，没法忙了。”孙雅英喃喃，饶是叶国泰年轻力壮，身体素质好，作为妻子，仍旧免不了忧心。
叶母脸色沉甸甸的，做出决定：“你们在家待着，我去看看。”
她正准备出发，院门口传来一串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穿着蓑衣的身影出现，湿漉漉的脸上，焦急万分。
“叶大娘，出事了！”
安静的屋子里，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
她扭头看向窗外，雨声连绵。
院子里响起其他声响，似乎是陆松石在说话，很快又没了声音。
有脚步声靠近，推开门。
“陆松石？”
叶禾禾欣喜出声。
“啥呀，是我。”叶母的声音响起，片刻后，屋内的煤油灯被点着了，火光蹿动。
叶禾禾垂眸，神色恢复平静。
叶母挨着炕边坐下，抬手按在叶禾禾额头上，好一会儿才放下，嘴里咕哝着：“有点烫，别是发烧了。”
“没烧。”叶禾禾红着脸反驳。
她太知道为什么额头会烫了。
不只是额头烫，哪儿都烫。
叶母并不知晓前一刻发生了什么，语气里满是担忧与慎重：“还是小心些好，你身子弱，上次淋雨烧了好几天。”
“今天没淋雨，不会烧的。”叶禾禾故意拔高了声音，向叶母展示自己精气神很足，活力满满。
可舌根处，却传来丝丝密密的痛感。
叶母眉头皱起：“还说不会烧，声音都哑了。你这丫头，别逞强了，我去给你冲点红糖水。”
红糖是常年锁在柜子里的，只有巴掌大的一小包。
在这个年代，是稀罕物。
叶禾禾捧着搪瓷缸子，喝了一小口后，就不愿再喝了，她眼珠子转了转，仰头看着叶母：“妈，这红糖变味了。”
“啥？不可能吧？”叶母紧张起来。
叶禾禾抬起搪瓷缸：“不信你喝几口试试。”
叶母信以为真，就着叶禾禾举起的手，喝了一口，没尝出不对劲，想着自己可能味觉不灵敏，又连续喝了好几口。
“我喝着没变味啊。”她纳闷。
叶禾禾把搪瓷缸子塞进叶母手中：“那你喝吧，这个味道怪怪的，我不爱喝。”
她说完，不给叶母再推来推去的机会，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重重打起哈欠：“妈，我睡了，你也早点睡。”
叶母无奈，只能吹灭煤油灯，端着搪瓷缸走了出去。
她哪能不知道，闺女这是变着法儿的孝顺，看似是做出娇蛮的样子，实际上，是把好东西留给自己。
嘴角勾起，眼角氤氲出潮意。
……
雨声是最好的白噪音，叶禾禾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香。
她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只不过雨声比起昨夜，更大了好几分，砸在地上发出急促的声音。
叶禾禾迅速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屋门。
下了一整夜雨的院子里，泥泞一片。
就在叶禾禾盯着雨发呆的间隙，叶母从院门外走了进来，她穿着蓑衣，两只手提着好几个水壶和饭盒。
“妈。”叶禾禾唤了声，从屋檐下走过去，迎上叶母。
叶母抬头，看到叶禾禾的第一反应是：“怎么穿这么少，快回屋去加件衣服。”
“不冷。”叶禾禾伸手，接过叶母手中的水壶，向叶母空无一人的身后看了看，担忧：“爸他们还在割麦子吗？”
叶母叹了口气：“没，干了一夜，麦子算是全部都割完收在库房里了。”
“那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有几个地方发生了滑坡，沟里也在淌山水，村子里有人失踪了，你爸他们带着人去救援了。”
叶母说这些的时候，情绪并不好。
显然，是在担心。
以往下暴雨，叶父也会带着村子里的壮汉进行救援工作，不论是被雨水冲了的低洼人家，还是滑坡挡住去路的人家。
叶母早就习惯了，今日格外担心，是因为叶父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上了年纪的人，哪里经得住这么熬。
叶禾禾眉头拧了拧，问叶母：“骨头汤，爸他们喝了吗？”她加了灵泉水的，能消除些疲劳。
“喝了。”叶母长长出了一口气，欣慰道：“得亏是最近吃得好，又有这大骨头汤喝下去暖身子，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撑得住。”
叶禾禾握住叶母的手。
这种时候，别说是她了，叶母都做不了什么。
叶母把饭盒拿进厨房清洗，一边洗，一边说救援队伍的消息。
村里的青年壮汉几乎都去了，陆松石跟伍瑞阳还有几个个高力气大的知青也在其中，比起往年，今年人数多了不少。
因此，叶父也能稍微轻松一些。
当叶禾禾听到其他人看到叶父累了，主动抢过叶父的铁锹开始挖泥，嘴巴抿了抿。
等叶母说完，她提议道：“妈，我们把家里的肉都做了吧。除了咱们家的人，也给其他救援的人吃。”
叶母犹豫。
不是她小气，而是过惯了苦日子，经历过饥荒年代的人，第一时间肯定先紧着自家人。
“等雨停了，我可以再上山抓野猪的。”叶禾禾目光炯炯：“妈，你忘了吗，我有特殊技能，抓野猪不难的。”
叶母还是迟疑：“你那技能，会不会用多了伤身？”
虽然早先闺女就说过不影响，但作为母亲，她还是免不了会多想。
叶禾禾认真道：“不会，妈，你放心吧。你闺女我可不是那么有奉献精神的人，为了大家放弃自己的健康，我没那么伟大。”
“那行。”叶母笑出来：“听我闺女的。”
叶禾禾眉眼溢出笑，虽然彼此心事重重，但还是不能丧气，她继续提议：“咱们就做肉包子吧，方便他们吃。”
“行。”
其实并非叶禾禾圣母心发作，她想法很简单，救援工作虽然是大家的，可叶父作为大队长，必定是冲在第一线的。
这时候，叶禾禾把肉给其他救援队伍的人吃，让其他人能增加力气，本质上，也是在减少叶父的工作量。
这种需要集体团结的时候，只有所有人都好了，个人才会好。
大雨下了一整天。
叶禾禾与叶母做的肉包子被送去了救援队，所有人吃得满嘴流油，五脏六腑都得到了极致的满足。
沉闷疲乏的队伍，也因为香喷喷的肉包子士气大涨。
傍晚，叶父一行人还没回来。
叶家三个女人站在屋檐下，一同望着空荡荡的大门口。
“也该回来了吧，天黑下来，也就看不见了，没法忙了。”孙雅英喃喃，饶是叶国泰年轻力壮，身体素质好，作为妻子，仍旧免不了忧心。
叶母脸色沉甸甸的，做出决定：“你们在家待着，我去看看。”
她正准备出发，院门口传来一串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穿着蓑衣的身影出现，湿漉漉的脸上，焦急万分。
“叶大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