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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禾禾跟叶父骑着自行车到了镇上,叶父毕竟是大队长,经常来镇上开会,也参加过多次工作,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关押疑似间谍的地方。

  其实就是个小四合院,几间主屋用来办公,后面的一排柴房杂物间关着即将被审查的几个知青。

  陈碧莲作为已经被板上钉钉的他国间谍,已经不在这里了,被带去了县城的牢房,由专人看管审问。

  叶父先是去买了几包烟,随即把自行车停好,把衣服整理了一番,才进去了,叶禾禾跟叶母在外面等。

  这么热的天,骑了一路的车,叶禾禾累极了,她坐在四合院对门的一个小石柱上,喘着粗气,眼神涣散。

  见状,叶母一路小跑,去买了一瓶汽水一根冰棍,拿给叶禾禾吃。

  叶禾禾一口气喝完了汽水,又咬下一口冰棍,冰冰凉的滋味从口腔蔓延至全身,她灼热的胸口才舒服了些,她后知后觉,抬头看向叶母:“妈,你就只给我买了?”

  “你喝吧,我不渴。这一路都是你骑车,我不累。”叶母叹了口气,担忧地朝四合院里面望。

  但愿陆松石没事,不然,她都不知道闺女得伤心成啥样。

  叶父这一去,很长时间都没出来,叶母站得腿酸,跟叶禾禾并排坐在石柱上,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从叶母口中,叶禾禾更加细致地知道了那段过去。

  “哎,那时候间谍是真的多,咱们村子还好一点,你知道栗田村吗,他们村子里,被抓掉了好多间谍。”

  “真的有那么多间谍吗?”叶禾禾轻声问。

  她来自于和平年代,战争、间谍这些字眼,于她而言都是来自书本上的词汇,无论她学习过多少次,毕竟没有亲身经历,是没那么大感触的,总觉得,太遥远,不实际。

  叶母重重点头:“真的有,我听你爸说,那些间谍的头头,是一个庙里的大和尚,那个庙里的和尚们看着都是好人,其实都是敌人早就培养好的间谍,潜伏很久了,一直在背地里偷偷搞反动活动,搞破坏,煽动群众,做了不少缺德事儿。”

  叶禾禾捏了捏拳头。

  对于书本上的那些描述,她突然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太阳一点一点往西沉,叶父还没出来,叶芳芳倒是先出现了。

  她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红肿着一双眼睛,顶着乱糟糟如同鸡窝的发型,哭哭啼啼站在了叶母面前。

  “二伯母……”唤了一声后,她嚎啕大哭。

  叶母蹭一下站了起来,箭步上前,大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叶芳芳的嘴。

  “嚎什么嚎!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小心把你给抓起来!”叶母瞪着眼睛,叶芳芳到嘴边的嚎哭声又咽了回去,叶母才收回了巴掌。

  她没好气质问叶芳芳:“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找你们。”叶芳芳不敢再大声了,抽抽搭搭着哭,把叶家奶奶出主意,把她赶出家门的事说了。

  叶母与叶禾禾对视一眼,俩人皆是一阵无语。

  “二伯母,我现在该怎么办啊?”叶芳芳平时再有心机,也不过是个年轻的女孩子,遭遇双重打击,这会儿人都傻了。

  叶母还记着叶芳芳暗戳戳害叶禾禾的事情呢,才不会那么热心,她哼了声笑道:“你不问你妈去,你问我?”

  “我妈她不要我了,我以后也不要她了。等着看吧,我以后要过得比谁都好,让他们后悔!”叶芳芳撂下狠话。

  “……”叶禾禾都快被叶芳芳这不合时宜的豪言壮语要逗笑了,她抬头说道:“以后先放一放,你顾着点眼前吧。”

  眼前……

  叶芳芳又想哭了,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如果何宗耀真的是间谍,她该怎么办,会不会把她也抓去坐牢?

  就算不把她抓去坐牢,她以后该怎么办,没了何宗耀,她跟谁结婚,上哪儿去过进城享福的好日子?

  叶母由着叶芳芳哭,没再搭理。

  又等了半个小时,叶父终于出来了,他身后还跟着陆松石和伍瑞阳,三人皆是一脸疲色。

  叶母与叶禾禾快步迎了上去。

  “没事了吗?”叶母激动的眼泪都要飙出来:“没事了吧!”

  叶父点点头:“本来很快就说清楚了,但是有个领导比较严格,来来回回说了很多遍,小陆跟小伍又打了电话,证明了身份,耽误了些时间。”

  只是听描述,就知道还是很不容易的,但叶母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强调:“说清楚就好。”

  叶父叶母身侧,陆松石走到台阶下,双眼牢牢锁定在叶禾禾身上,叶禾禾同样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陆松石。

  俩人猛地拥抱在一起,用力到胸口吃痛。

  叶父叶母看着这幅画面,竟也什么都没说,叶母更是感性地摸了摸眼角,拭去一串心有余悸的泪水。

  常常打趣陆松石变了的伍瑞阳,看着这一幕,也是鼻头发酸眼眶发红。

  虽然他知道自己肯定没事,但没有人不怕跟间谍扯上关系,只是风吹草动,就足以将人吓破胆。

  叶家人不仅相信他们,还来找他们,想帮帮他们,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

  “何宗耀呢?”

  温馨的氛围,被叶芳芳的发问打破,她探着脑袋看了好一会,都没等到何宗耀出来,忍不住上前拉了把陆松石的袖子:“你出来了,何宗耀呢,他怎么没出来?”

  叶禾禾蹙眉,伸手拍开叶芳芳的手。

  “他还在接受审查,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陆松石看到叶芳芳红肿的眼睛和糟糕的形象,不知道是出于同情,还是想到了如果自己没出来,叶禾禾也会如此狼狈,罕见得产生了同情的心理,补充了一句:“他应该也没事,你安心等着就好。”

  叶芳芳又惊又喜,又不敢相信:“真的吗,他真的没事吗,你能确定吗?如果他有事呢,你能负责吗?”

  陆松石:“……”

  “叶芳芳,你够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叶禾禾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贪得无厌,给她点颜色,她就要开染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