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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松石僵住了。

  他一动不敢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手掌心,不一会儿,同样的地方,又动了下,幅度比刚才那次还要大。

  陆松石鼻头发酸,眼眶湿润,虽说叶禾禾怀孕后,他一直很高兴,但这是他第一次,亲自感受到了生命的奇迹。

  叶禾禾第二天睡醒,陆松石给她套衣服的时候,她看到了他乌青的黑眼圈。

  “你昨晚没睡好?”她打了个哈欠问。

  “睡得挺好的。”陆松石愉悦道:“我睡之前,还摸到了小家伙,他在你肚子里动了两次。”

  叶禾禾瞬间清醒了,惊喜道:“你摸到了?”

  陆松石重重点头。

  只可惜,就动了那两下之后,就没有再动了,他还想再感受,等了大半夜,结果一次都没再等到。

  “小家伙还挺给你面子的嘛。”叶禾禾抬手,轻轻放在肚皮上。

  随着怀孕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现在越来越没有害怕的情绪了,几乎每天都是满心欢喜,期盼着新生命的到来。

  她也知道,这其中估计有着激素控制,可她相信,更多的,是因为她跟陆松石相爱,她期盼着他们爱情的结晶。

  陆松石给她穿戴整齐,带她去叶家吃早饭。

  天气还没彻底暖和起来,清晨的空气清新而凌冽,叶禾禾深深吸了几口后,又缩着脖子钻进围巾里面。

  刚拐进叶家巷子,叶荣荣就屁颠屁颠跑了过来,来迎接她:“小姑姑,我妈今天做了鸡蛋灌饼,可香了!”

  “哇,说的我都饿了,咱们快去吃。”叶禾禾牵上叶荣荣的手,俩人笑得一样的天真烂漫。

  这一幕,落在早起的叶家奶奶眼中,如同眼中钉一般让她难受。

  她迈着蹒跚的步子,眼神阴毒地跟在后面,陆松石察觉到了,刻意放在脚步,将她堵得严严实实。

  等叶禾禾跟叶荣荣唱着歌进了大门,他脚下步子停住,冷肃的目光望向叶家奶奶。

  叶家奶奶很怵陆松石,丝毫不敢声张,脚下拐了个弯,又朝着另一边走去了,像是刚才的那一幕不曾发生一样。

  陆松石却是拧起了眉头。

  吃完早饭,陆松石要跟叶家人一起下地,春耕需要忙的事情多,村里人也有讲究,一年之计在于春,休息了一整个冬天的人,干活都很卖力。

  陆松石却将叶母叫到了一边,把刚才见到叶家奶奶的事说了。

  放在过去,他不会关注这么一点风吹草动,可现在他必须注意,叶禾禾肚子里有孩子,容不得半点闪失。

  叶母也沉了脸,她是亲身经历过叶家奶奶那些磋磨的,知道这个老太婆的心有多坏。

  如今,家里有三个孕妇,哪一个都得小心注意,偏偏她挣工分厉害,家里的孕妇到时候生产又要钱,三儿子也等着拿钱结婚,她不能不去挣工分。

  “我来想办法吧。”叶母也叮嘱陆松石:“你跟禾禾说一声,让她别一个人乱跑,额只要在家里待着,老太婆再怎么想使坏,一般来说也不会进来。”

  家里人上工去后,邹小宁来了,带着一些布,说是请孙雅英帮忙,做成小衣服,给顾半夏穿。

  顾半夏落了旧疾的脚如今全好了,性格也开朗多了,去了学校,跟叶荣荣念一个班。

  自从高考取消后,新入学的孩子们对念书一点兴趣都没有,老师们也都很颓废,不认真教,大多数学生们去学校就是疯玩。

  除了顾半夏,她学的很认真,因为像天使一样的禾禾姐姐对她说过,要好好读书,将来才能有出息,让妈妈过好日子。

  她这份读书的劲头,还给叶荣荣也带来了好的影响,俩人经常凑在一起学习,认真的模样,甚至让两个老师都看得动容,教书都变认真了。

  这是后话。

  起初,叶禾禾以为邹小宁来叶家是做衣服,或者是串门,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邹小宁还是过来,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追问之下,才知道是叶母找她过来的,原因也很简单,怕叶家奶奶突然发疯,跑到叶家闹事,祸害家里三个孕妇。

  “虽说婶子是小心了些,可我觉得,她的担心也有道理。”邹小宁说道:“你们家日子现如今一天比一天好,谁知道有哪些人背地里嫉妒呢。”

  人心就是如此,幽暗莫测,邹小宁见识过不少。

  叶禾禾也同意了叶母保护她的这个举动,无论是她,还是大嫂、二嫂,都经不起折腾和惊吓,身边有个能挺身而出的人,还挺重要的。

  而且,有了邹小宁在身边,她可以放开手脚种菜了,不用担心陆松石会生气她干了太多活。

  因为拿了叶家给的米面油,邹小宁很尽心尽责,但凡眼前有个重活,她都抢着干,绝不让叶禾禾脏了手。

  时间一天天过去,空荡荡的菜园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砖墙上也爬上了豆角秧和西瓜秧,整个菜园生机勃勃。

  叶禾禾本来还想在新房子里养鸡,但考虑到每天要打扫鸡窝清理鸡屎,最终还是放弃了,陆松石是个爱干净的人,她不想他每天下工回来,还要忙活这些。

  要是像村里有些家庭在院子里散养母鸡,鸡屎拉得到处都是,她更是不肯。

  第一批蔬菜成熟,叶禾禾采摘装进筐里,让陆松石骑着自行车去县城送货上门,她现在也知道了,原来买自己菜的人家,正是陆松石发小贺听泉的姑姑。

  起初她还担心陆松石拉不下面子去送,毕竟他曾经是京市的天之骄子,所有青年才俊的楷模,现如今却只能骑着自行车去卖菜,身份境遇完全不同。

  在陌生人面前,倒是没什么所谓,可在熟人面前,很多人都会有羞愧的情绪。

  但没想到,他非常愿意,甚至眉宇之间,还带着几分骄傲。

  陆松石骑着自行车到了县城,贺亚玲在家,得知叶禾禾种植的蔬菜成熟,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等了一个冬天了,可算是等到了。”

  把菜搬进去后,贺亚玲付了钱,邀请陆松石坐下喝茶,陆松石婉拒,表示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那我就不强留你了。”贺亚玲欣慰地看着陆松石,这个孩子她一向喜欢,想到最近听到的消息,她说:“听说,你爸病了,最近一直在卧床休息,都没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