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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叶家,伍瑞阳觑着陆松石越来越沉的脸色,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咋了?

  他今天可没拿乔,尽最大力度表现得积极热络,按理说,不该有任何问题啊。

  忐忑了一路,在走到知青所前那棵大树下,他实在忍不下去了,拽住陆松石,苦着脸先开了口:“咋了,我做错啥了,给个准话行不?”

  “我说你错了?”陆松石一张脸冰冷。

  “那我什么都没错,你给我脸色看干嘛。”伍瑞阳耷拉着脸,委屈巴巴。

  陆松石别开眼,并不承认:“我什么时候给你脸色看了。”

  伍瑞阳抓住细节:“还说你没有,你心虚的时候,都是这样扭头过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陆松石:“……”

  “到底怎么了,你就跟我直说吧,你不说我实在想不到啊!”伍瑞阳使劲挠头,快把发顶一小块挠秃了。

  陆松石默了默,道:“你为什么要撒谎,说我跟我大伯学的。”

  作为他最亲近的朋友,伍瑞阳自然知道,他从小就不喜欢他大伯,俩人除了家宴上见个面,私底下一点接触都没有。

  “原来是这事啊。”伍瑞阳松了口气:“我不是怕你身份暴露嘛,临时替你想的理由。”

  家里有个亲人是厨子,那能尝出那么多普通人听都没听过的调料,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陆松石抿唇:“不需要。”

  伍瑞阳疑惑:“啊?”

  “不需要这么做。”

  陆松石重复了一遍,认真道:“他们真心实意招待我们,我们却防着他们,欺骗他们,不合适。”

  伍瑞阳琢磨片刻,为自己反驳:“我们顶多算是隐瞒,不能算欺骗吧。再说你身份要保密这事,咱们不是商量好的嘛。”

  陆松石摇头:“以前防着他们,是在不知道他们人品的前提下,现在我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不用再那么见外。”

  想想叶母,自己那么宝贝的闺女,因为对他有足够的信任,才放心跟他一个大小伙子一起干活。

  人家都把心肝宝贝交到他手里了,他还有什么好防着人家的。

  这回,伍瑞阳没再说什么了。

  半晌后,他才直视着陆松石,喃喃道:“陆哥,你变了。”

  陆松石蹙眉看过去。

  “真的,比如你以前吧,最讨厌家族聚餐,说是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面和心不和吵吵嚷嚷头疼。可你看叶家,叶母最能吵吵了,你却一点都不嫌烦。”

  “……”

  “再比如,你先前还担心叶禾禾喜欢你,怕她缠上你呢,现在你跟人家分一组,孤男寡女单独待着都愿意。”

  陆松石眉头蹙得更紧,打断道:“不是单独待着,是一个小组干活。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伍瑞阳对这个回答存疑:“你俩难道没交流,没接触?”

  接触?

  陆松石的脑中,闪过自己为叶禾禾吸蛇毒的画面。

  圆润的脚趾,白嫩的脚面,纤细的脚踝……

  当时情势紧急,没发觉有什么问题,现在回味起来,才意识到那幅画面多么旖旎,叫人呼吸都能滚烫起来。

  ……

  陆松石跟伍瑞阳离开后,叶禾禾先去自己专属的厕所方便了一下,接着就去泡澡了。

  今天算是她穿过来最辛苦的一天,泡个澡可以让浑身的筋骨都解解乏。

  叶禾禾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泡着,叶母坐在一边,手底下坐着针线活,有一搭没一搭跟叶禾禾聊天。

  “闺女,你觉得伍知青怎么样?”

  叶禾禾眼睛眯着,语气懒洋洋:“挺好的啊。”

  “陆知青呢?”

  “也挺好的。”

  “他们两个相比呢?”

  “那要看比什么了。”叶禾禾小脑袋认真思索片刻,给出答案:“陆知青长得更好看,伍知青相处起来更轻松。”

  那你更喜欢谁呢?

  这句话在叶母嘴边滚了一圈,她没说出口。

  闺女小脑瓜子可聪明着呢,要是被看出端倪,先前定下的方案可不好执行下去了。

  叶禾禾泡完澡,换上干净衣服,跟着叶母走去巷子口的大树下乘凉。

  她一出现,夸赞声此起彼伏。

  “禾禾可真是越看越漂亮。”

  “这小脸蛋,怎么这么会长啊。”

  叶母美滋滋享受着闺女被夸耀了一波,下巴高高扬起,别提多神气了。

  倒是叶禾禾被夸得不好意思,她往远处走了走,看叶荣荣跟巷子里的小孩一起玩抓石子走房房的小游戏。

  叶芳芳盯着叶禾禾看了会,走过去。

  “听说,你今天去干活了。”

  “哦。”叶禾禾头也不抬,懒得搭理叶芳芳。

  叶芳芳也蹲下,目光锁定在叶禾禾脸上:“你跟别的男知青一起干活,就不怕何知青知道了,不高兴吗?”

  叶禾禾小脸冷了几分:“他高不高兴,跟你有什么关系?”

  见叶禾禾不高兴了,叶芳芳心里反倒有了底。

  她就知道,叶禾禾不可能突然对何宗耀没感觉了,八成这又是什么计策,想引起何宗耀注意力的。

  “我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叶芳芳笑了笑,“我就是担心你。”

  叶禾禾切了声:“谢谢,我不需要。”

  她早就看出来了,叶芳芳打着何宗耀的主意呢。

  本以为她不给好脸色,叶芳芳讨个没趣就走了,结果等了好一会儿,叶芳芳还蹲在她身边。

  叶禾禾站起来,没好气看着叶芳芳,直截了当问:“你是不是喜欢何宗耀?”

  “啊?我,我没有啊!”叶芳芳脸瞬间红了,一双眼睛乱看。

  “没有就好。”叶禾禾故意说了句。

  说完,就朝着叶母的方向去了。

  叶芳芳没有再跟上去,她咬着唇,看着叶禾禾的背影,心中对于何宗耀的执念,再坚决了一分。

  不管别人怎么说何宗耀不好,叶禾禾能这么喜欢,就说明何宗耀是有巨大优点的。

  不然,叶禾禾又不傻,干嘛一棵树上吊死?

  “禾禾快过来,让我多看两眼,回头也生个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你说你怎么长的啊,比画像上都俊。”

  树下,夸赞叶禾禾的声音此起彼伏。

  叶芳芳不由低下了头。

  她从出生以来,就没有一件事,比叶禾禾强,所有人都喜欢叶禾禾,都认为叶禾禾比她好。

  她真的很想有一件事,超过叶禾禾,让叶禾禾在她面前也输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