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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驾马车往观台山方向走。

  贺飞虎点亮了一盏马灯,坐下后叹了口气:“红影啊,你……”

  鹤顶红打断了他,没头没脑地说:“他昨晚住进大和旅馆以后,就叫了姑娘,肚兜都忘了穿走,压枕头下面了。”

  唐枭恍然大悟,怪不得赵威霆不想让她进卧室,这小眼神,太毒了!

  话说你进去到底是为了打电话,还是去捉奸?

  贺飞虎一肚子话,一句没说出来,就被她噎了回去,难受的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鹤顶红把烟袋锅往唐枭手里一塞,说:“还你,小心眼儿,一杆破烟袋而已,瞅把你心疼的,脸拉拉的比驴脸都长了!”

  先前在旅馆时,唐枭也就是搞笑而已,怎么可能真心疼一杆烟袋锅?

  就凭人家去警署捞自己出来,又担着风险帮自己报了仇,这份情谊,可不是一杆烟袋能还得清的,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把烟袋锅放回了鹤顶红手上,看着她的脸,正色道:“姐,以前不知道你会抽烟,知道的话肯定给你留着,我一口都不动!既然你说要了,那它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了,要是不稀罕,你就扔了!”

  鹤顶红拿了起来,嘴角挂着一丝笑,反手掀开窗上的布帘子,说:“那我就真扔了?”

  “扔吧!”

  她毫不犹豫,扬手就往外扔。

  唐枭一动没动。

  眼瞅着这根黄金烟杆的烟袋锅顺着窗户扔了出去,鹤顶红小指一勾,烟杆出去了,装烟丝的金锅却钩在了小指上。

  唐枭笑了,就知道她舍不得。

  鹤顶红收了回来,翻了个白眼说:“算你小子有良心!”

  “那必须地呀,你是我姐呀,一日为姐,这辈子都是姐!”唐枭笑嘻嘻说完,突然觉得‘一日’两个字有些隐晦,可他此时此情真没有其他意思,想收回来重说也不可能了。

  鹤顶红没听出来什么,说:“你就是喊亲娘,也是涨两成!”

  唐枭有些无奈:“还说我小心眼儿,两成就两成呗,用得着一再强调吗?”

  鹤顶红小声嘟囔了一句:“你以为我想?谁让我摊上这么个无赖弟弟呢?”

  唐枭一愣,这可是她第一次承认自己是她的弟弟,这让他心中一暖,不由想起了母亲和两个妹妹,那种久违的亲情从五脏六腑散发到四肢百骸,鼻子就是一酸。

  鹤顶红见没有声音了,歪着头看他:“呦,这就感动地掉金豆子了?”

  唐枭连忙把头扭向了窗外,眼瞅着快到观台山了,岔开话题问他:“家里有地方住吗?”

  “还能让你睡大街上?”鹤顶红说。

  唐枭眼角还带着眼泪,不由苦笑起来:“这家伙,像吃了枪药似的!”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唐枭抹了把脸,回身看她,不明白又怎么了。

  贺飞虎又点了根烟,果然挨了骂:“抽抽抽,烟囱啊?这么小的车厢,就闻你这烟味儿了!”

  老爷子被骂得瞠目结舌,嘟囔道:“不嫁出去能行?”

  “要嫁你嫁!”

  唐枭紧闭着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这娘儿们风一阵雨一阵,好好的温柔似水转眼又像**似的,可别殃及池鱼。

  “对了,我问那个叫刘琦的了,人家说他身份敏感,到省厅就改了名字!”鹤顶红说。

  唐枭暗暗惊讶,怪不得牛大田说没这个人,身份敏感?有什么敏感的?

  “哎?!”鹤顶红叫他:“没听见我说话吗?你倒是出个声啊!”

  “听、听见了!”

  “听见了你不放声?”

  唐枭挠了挠脑袋,这家伙,太吓人了!

  见他这副懵懵的样子,扑哧一声,鹤顶红又笑出声来。

  贺飞虎愁的直揉脑袋,这疯丫头可咋整?

  到了观台山别墅,几个人住的房间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就等明早吃完饭,验过货就走了。

  夜里十一点多了,唐枭辗转反侧睡不着,起来站在窗前点了根烟,才抽两口,就发现不远处的墙头上一晦一明。

  今晚月亮很大,天上又没有一丝云,借着月光仔细看,竟然是鹤顶红,一个人坐在墙头在抽烟袋锅。

  唐枭穿好衣服出去了,墙边有木梯子,爬了上去。

  鹤顶红两只脚搭在墙外侧,头都没回,问:“睡不着?”

  唐枭‘嗯’了一声,说:“换地方换的。”

  “过来坐!”

  围墙建得很敦实,估计一炮都轰不开,唐枭过去坐在了她身旁,她问:“哪来的?”

  “啥?”

  鹤顶红扬了扬手里的烟袋锅。

  唐枭呵呵笑了起来,把小元宝和赛潘安的事情说了一遍,绘声绘色。

  鹤顶红笑道:“你俩小子,一肚子坏水儿!”

  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聊着,聊着聊着,唐枭忍不住好奇,硬着头皮问她:“二叔想让你成家?”

  “你觉得赵威霆怎么样?”鹤顶红反问他。

  唐枭脱口而出:“**犯!”

  鹤顶红大笑起来,“对,这个词太适合他了!”

  笑完以后,又叹了口气说:“能装不假,可确实也有装的资本。”

  “他身手很好?”

  “嗯,你两个都不是他的对手,更别提枪法了!”

  唐枭脸就红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到这儿,鹤顶红有些奇怪,歪着脑袋看他:“赵木枪法不错,应该不在我之下,咋不跟着练练?”

  “想啊,一是没时间,二是没多少子弹了!”唐枭苦着脸说。

  她点了点头:“知道了!”

  接着正色道:“你这个年纪,想要提高身手难了,可枪法没有问题!回去以后,一定要多找时间练枪,未来它能保你的命,知道了吗?”

  唐枭知道,人家这是为了自己好,连忙点头答应。

  其实去年他就和陈卫熊聊过,可始终没闲着,子弹也确实不充裕,保命要紧,不敢浪费在训练上面。

  “姐,问你个事儿,你可别生气……”唐枭说。

  “不生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唐枭点了根烟,安静地看着她,

  月色如水,轻柔地洒在斑驳的院墙上,微风拂过,两个人的衣角猎猎作响。

  鹤顶红掐着烟袋锅,微微仰着头,侧脸轮廓被月色勾勒得柔美至极,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像是精巧的画笔无意落下的绝美线条。

  星光映在了她的眼眸中,仿若藏了整片璀璨星河,唇色在月色润染下,透着天然的粉嫩,像朵春日里初绽的花。

  “姐当年有喜欢的人……”鹤顶红悠悠道。

  唐枭没觉得奇怪,没有才不正常。

  “知道他去哪儿了吗?”她问。

  “不知道。”唐枭老老实实回答。

  “我亲手杀了他!”

  唐枭愣了一下,马上想起来了,陈大茶壶曾经说过,二十年前……

  现在说,应该是二十一年前了,鹤顶红一个人闯了保定府的青帮,打伤了十几个人,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还捅了青帮理字辈的韩少桥整整十三刀,当场就断了气!

  “韩少桥?”他问了出来

  鹤顶红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轻蔑:“韩少桥?他也配!”

  唐枭迷糊了,不是他的话,还能是谁?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