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说严百垧也是个人物,睁开眼睛家里进来一帮端着枪的胡子,竟然没大喊大叫,起身后,光溜溜地盘腿坐好了。

  三个女人在炕上打着哆嗦,他却镇静得很,双手抱拳举过左肩,大声道:“西北玄天一片云,乌鸦落在凤凰群,来的都是英雄汉,谁是君来谁是臣?”

  唐枭和陈卫熊相互看了一眼,有点儿意思。

  严百垧约五十几岁,个子不高,小眼睛厚嘴唇,这模样可不像什么曹操,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

  东北老百姓常说:学了黑话不挨打,懂了绺规胆气大!

  这年头儿会几句黑话不奇怪,尤其这些地主老财,常年要和土匪打交道。

  他这句话很简单,就是想确定谁才是大掌柜。

  唐枭右手中指和小指伸直,掌心扣在胸口上,呵呵一笑:“西北玄天一朵云,黑云过后是白云,白云黑云都是云,君是君来臣是臣。”

  这是说:我就是大掌柜!

  严百垧神色又是一正,再次拱手道:“大当家的辛苦,甩个蔓儿吧!”

  “锅烂蔓!”唐枭抚了抚胡须,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周大当家的威武!无论空干草干,咱都先齐根草卷,富富裕裕地走!留下啃富咱有三件套,临走老严给各位备下海沙子、海沫子、浮水子、翻张子……”

  他的意思是说,无论是兜里没钱了,还是马匹没了草料,我统统给拿上!留下吃饭的话,用最好的‘胡子吃喝三件套’招待你们。所谓三件套是大骨头肉、咸鸭蛋和油饼。走的时候还会备些盐、酱、油和饼等吃食。

  这段时间,陈卫熊没少给吴铁牛他们传授这些土匪黑话,即便是这样,严百垧这套嗑听到耳朵里,一个个还是暗竖大拇指。

  唐枭笑了:“不错,老严哪,你挺懂事儿!”

  “不敢,请问周大当家的花亭子在哪处宝地?”严百垧顺杆就爬,想打听他们是哪个山头的。

  “行啦!”陈卫熊懒得再和他盘道:“说说吧,家里的硬货都藏哪儿了?”

  严百垧一脸为难:“不是我老严抠门,家大业大,钱攒不下,有几根小黄鱼就在我枕头里,全都拿走!”

  说着话,就要去翻枕头。

  贾宝鱼竖起眉毛:“让你动手了吗?”

  “好好好,这位爷,您来,您来!”他干笑了两声,不敢乱动了。

  贾宝鱼掏出还带着血的**,插在了枕头上,用力一划,里面的稻壳散落开来,露出了几根小黄鱼,还有一只黑黝黝的盒子炮。

  “怎么着啊,还想博一下?”贾宝鱼问。

  严百垧慌忙摆手,解释说:“不敢,真不敢,你们这么多人和枪,我反抗不是找死嘛,不过是放在一起了而已。”

  这不是假话,这么多把枪支着,谁都没这个胆子反抗,除非是不要命了!

  贾宝鱼把枪拿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稻壳,插在了腰上。

  接着再翻,才八根小黄鱼。

  装好后他问:“这是明货,用来应付我们的,你个老家伙肯定还有货!”

  这还用说嘛,严家是种大烟的,虽然屯子里的人都说他家的烟质量一般,卖不上高价,即使那样,一年下来收入也不会少了。

  严百垧快哭了,老实巴交的脸上,眉毛鼻子都聚在了一起,拉着哭腔说:“各位,真没了,枕头里这些可都是老汉的过河钱儿,家里倒是还有些大子儿,不嫌弃的话……”

  话还没说完,贾宝鱼的**就插在了他大腿上。

  或许是太突然了,严百垧竟然没感觉到疼,低下头看到以后,才大声嚎叫起来。

  最先醒的那个女人看到了,‘妈呀’一声,竟然晕了过去。

  贾宝鱼拔出**,抓了把枕头里的稻壳洒在了他呲呲冒血的大腿上,厉声道:“别**嚎了,快说!别逼我再来一刀……”

  “我说,我说……西屋两个箱柜下面有夹层……撬开就看到了……别杀我……千万别杀我……”

  贾宝鱼撇了撇嘴,真他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不一会儿,吴铁牛、丁大虎和乔大抹子回来了,拎着两个小包袱,看样子可是不轻。

  三个人咧着大嘴,下一秒就能笑出声来。

  钱到手就好,唐枭递给贾宝鱼一个眼色,意思是开始你的表演。

  贾宝鱼扬了扬下巴,朝严百垧说:“躺下!”

  “嘎、嘎哈呀?”稻壳根本止不住血,严百垧用力捂着,疼得脸都白了。

  “别怕,兄弟给你做个小手术!”

  这是之前吃烤野兔时商量的,当时陈卫熊说,杀了他未必是好事,他家那些田不一定落谁手里,倒霉的还是老百姓!

  唐枭说也对,杀了他谁给咱们扬名?

  贾宝鱼嘿嘿一笑,说那就阉了他!

  吴铁牛说对,看他以后拿啥玩意儿嚯嚯女人!

  二丫头和老尿上了炕,死死按住了严百垧。

  接下来,周大当家亲自掌着马灯,贾宝鱼给他做了个完美的**手术,一丝多余的肉都没给他留下。

  小手术做完,严百垧早已经昏死了过去。

  贾郎中体贴地把那个割破的枕头压在了血肉模糊的裆部。

  丁大虎摇了摇头:“太惨了,这逼以后得蹲着撒尿了……”

  那五杆汉阳造没浪费,背在了乔大抹子他们的背上,九个人大摇大摆出了严家。

  他们的马藏在了二百米外的小树林里,才走一半,就觉得身后亮了。

  齐刷刷回过头,就见一束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

  吴铁牛呆呆道:“真好看……”

  贾宝鱼一脚就踹在了他**上:“你个大傻狍子,快蹽吧!”

  九个人撒丫子就往小树林跑,转眼间,九匹马冲出了树林,绝尘而去。

  烟花不知道是谁放的,严百垧术后体力不支,是他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炕上那三个女人其中一个干的。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日本守备队再快,也不可能追上他们。

  九匹马跑了半个多小时,眼瞅着前面就要到陶家屯了,这才叫停了马。

  大伙嘻嘻哈哈下马撒尿,随后解开了那三个包袱皮,里面都是现大洋和小黄鱼。

  见过从东震堂傅杰家拿回家的那几个箱子以后,这点儿东西唐枭真没什么感觉,兄弟们开心,他也跟着笑。

  做土匪的目的不是为了钱,可没有钱却很难发展壮大!

  大伙查了查,一共有57根小黄鱼,接近两千现大洋,不用唐枭吩咐什么,重新包好以后,分别驮在了陈卫熊和赵木的马上。

  八个人里要有个排名的话,首先就是陈卫熊。

  其次是赵木。

  随后是吴铁牛、丁大虎和乔大抹子。

  再然后才是贾宝鱼。

  最后是二丫头和老尿。

  按理说贾宝鱼是蓝道高手,又是老江湖,这个排名冤枉了一些。

  可没办法,谁让他融入集体的时间太晚,又长了张随时都会叛变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