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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着喝酒的贺飞虎,见他这么半天不回来,从餐厅过来了,问怎么了?

  唐枭把事情说了说,又骂道:“这小子,就**没闲着的时候!”

  唐枭他们去剿陈老帅时,刘铭始终在长春城北大院住了,贺飞虎对他印象挺不错,笑笑说:“你可别小看那纨绔,越是这样能给你惹事的人,或许未来对你帮助最大!”

  唐枭苦笑:“拉倒吧,这货呀,母苍蝇见到他都绕道儿走,不**气死我就算烧高香了!”

  酒也不能喝了,他回到卧室,老婆儿子都在睡觉,没办法,只好轻轻把鹤顶红叫醒。

  “干啥呀,一身酒味儿!”鹤顶红很不满意。

  唐枭先是好顿赔礼道歉,才把事情说了。

  “程明?”鹤顶红歪着头,“这名儿咋这么熟呢?”

  “认识?”

  “你让我想想……”

  想了好半天,还是想不起来,鹤顶红自嘲起来:“完了,生完孩子就傻了……这名字我绝对听过,贼熟……”

  唐枭没办法了,思来想去,不行就给郭松龄打个电话吧,他说过有事情给他打电话。

  于是问:“暂编吉林陆军第一混成旅,旅长叫啥,你知道吗?”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小点声儿!”唐枭连忙看了一眼儿子。

  鹤顶红吐了下舌头,灯下看美人,唐枭竟然就是一呆,喃喃道:“老婆,你可真好看……”

  “呸!”鹤顶红啐了他一口,“胖成猪了,蓬头垢面,哪儿好看?”

  “哪儿都好看……”说着话,就往她睡衣里面伸手。

  “滚!没出月子呢,别撩哧我!”

  “想啥呢?人家就是摸摸……”

  “摸个毛!”

  “毛儿也行……”

  “……”

  两口子打情骂俏好半天,才想起了正事儿。

  鹤顶红说:“他们旅长叫张九卿,第一团驻长春南岭,那年摩天岭王家兄弟夜袭干爹家……”

  说着,她停的了,疑惑起来:“哪年了?”

  唐枭开始薅头发,这是真傻了吧?“老婆,那不重要,你接着说……”

  “哦,好,那次我装扮成省警察厅的人带兵去剿你把兄弟,当时带队的就是这个程明!”

  唐枭眼睛就是一亮:“没想到还有这个渊源,可这大过年了,怎么找到这个人呢?”

  鹤顶红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如果回家过年了,没法找!”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唐枭说。

  “啥?”

  “破财免灾!”

  唐枭回到客厅,刘铭的电话正好打过来。

  放下电话,刘二少爷回了家。

  他知道就算程团长在公主岭,也得去完医院再来,还得打听自己是谁,家在哪里住,肯定没自己到家的速度快。

  刘宁泰听完小儿子的讲述,布满老茧的手掌‘啪’地拍在黄花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老人沟壑纵横的脸涨得通红,浑浊的眼里翻涌着失望与痛心。

  “你?你?!”他颤巍巍地指着刘铭,喉结上下滚动,却哽得说不出话来。

  刘铭‘扑通’跪倒在青砖地上,膝盖撞出沉闷的声响:“爹,儿子知错了!可儿子真是忍了又忍......”

  “忍?”刘宁泰突然暴喝,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是忍,或不忍的事儿嘛!”

  他猛地咳嗽起来,原本挺直的脊背佝偻下去了,剧烈起伏着。

  刘传见状,连忙撩起长衫下摆跪在弟弟身旁:“爹,事已至此,咱们从长计议......”

  “混账!”老爷子一把扫落案上的盖碗,瓷片在青砖上迸裂成花,“老大你还要护着他!”

  两行浊泪顺着老人深刻的皱纹蜿蜒而下。

  “老二啊,你当咱刘家的家业是大风刮来的?啊?当年你太爷爷挑着豆腐担子,三更睡五更起,冻掉两个脚趾头,才攒下第一间铺面!”

  刘铭不敢说话,额头抵在冰凉的地砖上,鼻尖萦绕着陈年砖缝里的土腥味。

  “你爷带着长工下地,腰上别的干粮袋里永远比别人多两个窝头,那是留着给饿晕的佃户的!他老人家跟着佃户同吃同住,还把五间铺面扩到了十二间!”

  老人枯瘦的手死死攥着太师椅扶手,指节泛白:“你爹我十六岁跟着马帮走漠北闯赣南,雪窝子里刨过人参,马匪刀下捡过命......”

  刘传起身去沏了一碗热茶:“爹,您喝口茶顺顺气......”

  刘宁泰颓然摆手,声音突然低哑下去:“去吧,舍得舍得,没有舍,哪有得?希望你吃一堑长一智吧!”

  程明赶到医院时,哥哥还在手术室里。

  玉香阁的老鸨子秦妈妈也在,不等程明掏枪威胁,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程大户是玉香阁的老主顾了,可刘二少爷同样也是,相比之下,后者出手大方,阔气不说,人长得也精神。

  再加上秦妈妈和他太熟悉了,下意识就会有些偏袒,不过十分隐晦。

  程明听完,也觉得自己大哥有些过分了,不就是窑子里争风吃醋这点儿事嘛,何必弄成这样?

  可无论怎么样,在里面遭罪的是自己亲哥哥,这个仇不能不报!

  他问大哥家的护院:“你们看清楚了,是当兵的?”

  “是,肯定是!”一个小子说。

  “什么官职?”

  “是……是……”三个人都说不明白。

  秦妈妈说:“是个少校!”

  少校?

  程明有些挠头,不是文职的话,少校起码是个副营长。

  哪个部分的呢?

  他出去当兵多年了,家这边的市井杂人并不熟悉,没听说刘二少爷的名字。

  “你,把这姓刘的住址给我!”程明对秦妈妈说。

  秦妈妈只好告诉了他,这事儿瞒不了,但愿这小子能跑掉吧!

  程聪被推出来了,见到弟弟眼泪就下来了:“小明啊,给大哥报仇,宰了他!宰了他!!”

  “哥,你好好养着,放心吧!”

  程明这次回父母家过年,只带了四名警卫。

  保险起见,又跑了趟警署,给署长金大国打了个电话,借了三名值班警察,八个人打马奔了梨树县郭家店。

  折腾到地方已经后半夜了,郭家店安静得连狗吠都没有一声。

  找到刘家大院,才发现刘家院门大开,院内灯火通明,程明叫住了马,防止空城计,并没有往院里进。

  这时,正房房门开了,一个小白脸儿走了出来,果然一身的奉军军装,棉皮靴擦得油亮。

  三个公主岭镇的警察都认识刘铭,也知道来的是刘家大院,只是惊讶他怎么当了兵,又怎么敢得罪程团长!

  刘铭拱了拱手,正色道:“小弟刘铭,恭迎程团长大驾光临!”

  八个人都没下马,四名警卫掏出了枪,程明沉声道:“小子,哪儿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