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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长安按照容娇娇给的药,吃下去一帖之后,就觉得自己的手臂好了许多,至少不会再隐隐作痛了。

  这几日,每到入睡的时候,这半条手臂都疼的让他睡不着觉,他只能一点一点的挨过去。

  入夜,秦长安抱着容娇娇入睡,他手臂虽然不疼了,可却没有一点睡意。

  容娇娇察觉到了他有万千思绪,轻轻的戳了一下他的小腹。

  “是不是在烦立储之事?”

  如今边关暂时暂停,宫内也已经稳重,现在只需要清除叛贼就行,这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中,还能够让他如此烦躁,不能就寝的,想必也就只有这件事儿了。

  看来,皇帝今天急诏他去御书房,应该也是商量此事。

  皇帝看来已经察觉到自己不能久撑,眼下立储之事乃是头等要事,半点容不得耽误。

  究竟是立年幼的十二皇子,还是劣迹斑斑的七皇子,皇帝的心里此时正在纠结不定。

  七皇子背后站着周家,虽说是文人世家,清流一脉,可谢桑此人有些感情用事,魄力不够,而且他太听其母丽妃的话,若是登基为帝,很有可能会被母家控制。

  十二皇子,虽说是正经嫡出血脉,可毕竟年岁尚小,如今难堪大任,皇后的母家,国舅爷,也只是担了一个虚职,皇后为人更是不争不抢,在后宫没什么存在感,皇帝也并不喜欢她,不过是让其一直担着皇后之位罢了。

  三皇子倒是有才能,可野心太大,皇帝都差一点栽在他的手里。

  大皇子早些年犯了事儿,被贬为庶民,五公主,六公主都已嫁人,八皇子早些年夭折,九公主已经定下了婚约,十公主和十一公主,如今年岁尚小,整个皇家放眼望去,连个能挑大梁的人都没有。

  也难怪皇帝会如此着急。

  如果按照正常来说,皇帝的年纪并不大,他把控着朝政,有秦长安在旁辅佐,若是能够稳稳当当的话,他这皇位至少还能再做二十年,自然有的是机会选择,也能够为皇家多孕育出来皇子,可如今风云突变,他没有几天日子了,自然着急这立储之事。

  秦长安嗯了一声,“想必你也知道,陛下如今很着急立储之事。”

  “阿娇,我问你,你需要如实回答我。”

  容娇娇大概知道他想问什么,“陛下如今,最多只能支撑三天,这是我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谢旻那一掌,给本就犹如风中残烛的皇帝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就算是她,也只能最多为他维持三天的寿命。

  三天一过,就是国丧。

  秦长安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这边已经早就知道了答案,可如今知道皇帝只剩下三天的寿命,他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那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皇兄。

  如今却只能守着为数不多的日子,为南国做最后的谋划。

  “听皇兄的意思,你曾经跟他讨论过立储之事?”

  秦长安想到了这一点,“皇兄说,等你醒了之后,让我过问一下你的意见。”

  他之前之所以一直没问,是在思考皇上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毕竟事关皇家大事,皇兄居然让他问容娇娇,未免不是存了试探他夫妻二人之意。

  如今想想,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毕竟,这皇位,是他秦长安不想要。

  而不是拿不到。

  他如果想要,没人抢的过他,所以他没有那个必要试探。

  容娇娇并没有对他隐瞒,“没错,我当时向陛下推举了十二皇子,十二皇子如今年纪虽然小,但品行端正,且自身实力过硬,他这几个皇子里面最为聪慧的,皇后娘娘将他教养的极好,有礼貌,懂进退,才识过人,也正是因为他年纪小,只要好生引导,日后定然能够成为国之栋梁,撑得起南国,只是在这之前,需要有人辅佐。”

  容娇娇歪头看了看秦长安。

  “王爷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是个南国的摄政王了。”

  摄政王……

  这三个久违的字眼,让秦长安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父亲曾经就是这南国摄政王,一直辅助皇兄,将这南国成为南疆和楼兰都不敢抗拒的存在。

  父亲的死,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虽然从来没有提起过,可这件事情一直在他心里,已经是一个疙瘩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你倒是挺会为我打算,是还嫌我老的不够快吗?”

  这摄政王,可不亚于一国之主,说白了,只是这南国暂时还姓谢,真正的掌权人却是摄政王。

  想必,皇帝应该也在担心这件事儿,所以今日才会特意叫他过去,就是想要看看他的态度。

  “那你是如何说的?陛下,定然是过问了你的意见。”

  容娇娇眨了眨眼睛。

  如果说她没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

  谢桑之前那么欺辱她,她这个人记仇,是断然不可能帮助谢桑,让他坐上那个位置的。

  从他给自己下药算计自己退婚的那一刻,他这辈子都和那个位置无缘。

  怪就怪他,被虞净月迷昏了眼。

  若是他谢桑不那么在乎所谓的真千金身份,安安分分的履行他们的婚约,亦或者是说,承认自己喜欢上了虞净月,和她平和的退婚,那她仍然可以夸赞他一句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

  可他偏偏要用一些下作手段,她自然是不可能会让这种人压自己一头。

  秦长安轻笑,“你我自然是夫妻,那自然是夫妻同心,我与你的答案一样。”

  皇帝其实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不过就是想要确定一下。

  毕竟,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了这个举动之后,意味着什么。

  “阿娇,明日这大雪就停了,我命人了马车,带你回府。”

  他不能在这京城待的过久,边关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处理,等京城反贼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他就必须要立刻启程赶往边关。

  看了一眼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儿女,秦长安眼底深处满满都是不舍。

  容娇娇点头,“好。”

  她知道他身上背负了很多,也知道他有着很大的压力。

  容娇娇的手落在了秦长安的手背上,“那我们明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