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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平安小小的脑瓜里,认真思考着收不收。

  苏五月紧咬牙关,心里骂程婉婉当什么通情达理的大人。

  好像全天下就她一个会当家长。

  其余人都是独断专权的**。

  “我救铁蛋是心甘情愿的,鸡蛋留给铁蛋吃吧。”贺平安不缺几个鸡蛋。

  就是缺,也不想把铁蛋的口粮给吃了。

  铁蛋就跟在苏五月身边,一直把自己当隐形人。

  因为他看见亲妈苏五月出门前,一晃而逝阴沉的眼神。

  就知道这次赔礼道歉,亲妈是被迫行动的。

  他一边想着鸡蛋必须给平安,毕竟是他救了自己。

  可又想着平安最好不要收。

  收了鸡蛋,回家后,亲妈就得板着脸不理他。

  他还小,不知道什么叫冷暴力。

  但他懂那种被人忽视的冷意。

  没想到他的祈求应验了,好平安无意间替他解了围。

  平安就是他此生最好的兄弟。

  “妈妈,平安说不要鸡蛋了,你就先拿回家,等我明天去割猪草,换了鸡蛋,再给平安吃。”

  苏五月捏着鸡蛋不说话。

  脸色说不出阴沉,却让隔着三五米远的程婉婉感觉窒息。

  她不对劲。

  似乎心里有疾病。

  赶紧低头对贺平安交到几句。

  贺平安虽然不懂,但还是上前拿过苏五月手里的鸡蛋,很有礼貌说了声,“谢谢阿姨。”

  苏五月的神情松动,但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程婉婉看得很清楚。

  她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心里已经把苏五月划出了可以交集的圈子。

  她有病。

  而且病得不轻。

  铁蛋从欢喜秒变惊恐,刚要开口,就见贺平安把鸡蛋塞他手里,“铁蛋,这是我送你的鸡蛋,你拿回家好好补身体。”

  “这……”

  铁蛋搞不懂什么意思了。

  但他明显察觉到亲妈身上冰冷的气息散去,披上了温暖的外衣。

  他顿时明白了什么。

  一脸感激,“平安,你真好。”

  “食堂要到打饭的时间了,你赶紧去。”贺平安对铁蛋的遭遇感到心疼。

  这让他想起了之前的自己。

  只有短短的半年,他像是过了半辈子那么久。

  铁蛋却几年如一日,太可怜了。

  “我明天再带你去打猪草。”农场就没有闲人。

  连孩子都不例外。

  他们是好朋友,自然要结伴玩。

  贺平安笑着跟他拉勾。

  铁蛋欢喜地牵着苏五月的手里走远,贺平安忽然对程婉婉道谢,“小婶婶,谢谢你保护铁蛋。”

  程婉婉笑着接受,“往后,有机会就帮帮他,他也不容易。”

  毕竟有个精神不太好的亲妈。

  要是病犯了,铁蛋就会挨打。

  突然,她想起铁蛋身上的青青紫紫的痕迹,少部分是和同伴玩留下的。

  剩余的肯定是家里人打的。

  这个苏五月不实诚。

  贺霆也目睹了刚才的一幕,走上前补充,“中午我见到了铁蛋的亲生爸爸,是个儒雅的年轻人,但他眼神不清明。”

  他还特意把崔俊海的模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很白净。

  在农场这种热带雨林气候下生活两三年,皮肤还能这么白。

  可见平常不干活的。

  那就是苏五月干。

  苏五月一个女人,又要干农场的活,还要带孩子。

  精神能好到哪里去。

  这是长期压抑的结果。

  “看样子又是知青为了排解寂寞,找了本地姑娘结婚生子,但内心里不喜欢,只能冷落,最后受伤的就是铁蛋。”

  程婉婉没有经历过这段艰苦岁月。

  但后世年代剧层出不穷。

  这种事情她看过。

  铁蛋的亲爸就不是个东西,既不想在知青岁月单身过,还想借用本地姑娘换回城的名额。

  真够恶心的。

  “平安会照看铁蛋,你以后不喜欢他们,就不需要赔笑脸。”贺霆今天的话格外多。

  程婉婉很好奇,“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要不然,不去忙自己的。

  还帮忙处理竹鼠,又补充信息。

  贺霆见她这么聪明,也不再铺垫太多,“陈晓兰跟家里打电话告你和陈海的状,我就想着你尽量和陈海保持距离。”

  “他很有魅力我不否定,但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你跟他太亲密。”

  原来是这样呀。

  “我要不问,你是不是得憋到很久?”程婉婉觉得很好玩。

  贺霆这张冷脸竟能露出窘迫的神情。

  “会吧,毕竟你我还是夫妻。”贺霆实话实话,但话出口,就意识到会产生误会,赶紧找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觉得不该陈海这朵桃花,影响到你。”

  程婉婉倒也不在乎贺霆真正的意思。

  因为她没喜欢上贺霆。

  所以不存在,因为他的某句话,就心酸难受。

  “我跟陈海接触不可避免,下次我会带人在身边。”

  这是她的态度。

  贺霆张张嘴,最终没说什么。

  是啊。

  他也没资格要求程婉婉结婚了不能交友。

  两人融洽的氛围倏地尴尬起来,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出发去腰子墟集市。

  还是徐秀娟的出现打破了尴尬。

  “团长,嫂子,你们的三轮车空间大,能不能载我们一程?”

  徐秀娟实在不喜欢王斌。

  有时间就追着问什么时候结婚。

  她要养亲妈和妹妹,压根没有多余的精力经营小家庭。

  何况,她目前没有想结婚的念头。

  所以,就拉着要好的闺蜜刘思思来蹭车。

  三轮车不是农场的。

  而是贺霆专门掏钱租的。

  车厢里能坐七八个人。

  见贺霆不说话,徐秀娟以为怕她不掏钱,赶紧表态,“团长,车钱我们会给的,求您载我们一程,我实在不想跟王斌待一起。”

  没有人愿意把私事提出来。

  贺霆不清楚王斌是谁,但陈海和程婉婉知道呀。

  陈海抢先开口,“王斌又在骚扰女同志了?”

  能从他口里得到又这个词,可见他之前就见过王斌骚扰女同志。

  徐秀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脸哀求,“指导员,既然你都见到了王斌骚扰女同志,能不能想想办法,别让他纠缠我,我还想多采胶,换点物资寄给我妈和妹妹。”

  她在单亲家族生活长大。

  三岁的时候亲爸上山打猎,被熊瞎子给一掌拍死了。

  从此就剩她们母女三人相依为命。

  她不想被外人插足。

  剥夺属于亲妈和亲妹妹的幸福。

  “这事有多久了?”贺霆不管团里众人的私人生活和情感,就负责生产训练。

  生活这块归陈海管。

  以前陈海一惊一乍,他都不会这么敏感。

  如今陈海的爪子伸向了他媳妇。

  给他脑袋上戴绿油油的帽子。

  贺霆的雷达全面放开,想到了王斌肯定对程婉婉也有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