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把黑瘦男当场给整不会了,下意识挣扎,可越挣扎越脱不开身,只能强撑道:

  “兄弟,你、你别闹,我们都是讲理的人……”

  “讲理?”秦东扬眯起眼睛,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微笑,“刚才不是还要让我跟你回家吗?怎么,现在又想走啦?”

  壮汉们彻底慌神,也顾不上什么演戏,一个劲往后缩,其中一个干脆推开周围的人,直接撒腿跑了。

  另一个则结结巴巴道:“哥,我们认栽行吗?钱不要啦,人放我们走吧……”

  围观群众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倒是又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这些人有点奇怪啊!刚刚那么义正词严的,这会怎么就跑了啊?”

  “我还记得那个年轻人说他不认识他们啊!别不是来讹人的吧!”

  “我倒是觉得双方都很可疑!”

  “快报公安啊,这帮人肯定是一伙子的!”

  “已经有人去了!等公安同志来了就好了!”

  “大兄弟,你冷静点哈,有什么事等公安来了再说……”

  此时空气仿佛凝固,每个人呼吸都变得格外小心翼翼,只有秦东扬依旧拎着满手礼物,用沾满鸡血的手指轻轻拍打那黑瘦男人肩膀,一字一句道:

  “今天,要么咱俩一起去派出所,要么……让我看看你的肚皮,是不是比鸡血更鲜红。”

  那黑瘦男人被秦东扬阴森森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的脖颈子凉飕飕的,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咬断。

  他吓得脸都白了,腿肚子直哆嗦。

  “你、你别过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挣,想要甩开秦东扬的手。

  “我受伤了!我要去医院!再不去医院我就要死了!”

  他声嘶力竭地大喊,试图博取围观群众的同情。

  果然,旁边立刻有位大娘忍不住开口劝道:“是啊小伙子,看他流了那么多血,快让他去医院吧,可别真闹出人命啊!”

  “对啊对啊,有什么事等警察来了再说,救人要紧!”

  秦东扬闻言,非但没松手,反而笑得更加诡异了。

  他松开攥着男人袖口的手,转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动作亲昵得像是在对待老朋友。

  “去什么医院,多麻烦。”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笃定。

  “正好,我是个医生。”

  “要不,我当场给你看看?”

  此话一出,全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医生?

  就他?

  一个刚才还叫嚣着要把婴儿做成“三吱儿”的疯子,会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从惊愕到怀疑,最后清一色变成了“你当我们是**吗”。

  “这人……脑子指定有点毛病。”有人小声嘀咕。

  “我看是疯得不轻!”

  那两个还没来得及跑掉的托儿,此刻更是觉得后背发凉,汗毛倒竖。

  这剧本不对啊!

  他们本来是来讹钱的,怎么碰上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硬茬子!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转身,拔腿就想往人群外溜。

  “站住!”

  “想跑?没门!”

  还没等他们挤出去,周围的群众立刻自发地围了上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现在这局面,谁好谁坏已经分不清了,在公安来之前,索性一个都别想走!

  两个骗子被堵在人墙里,急得满头大汗,却又不敢硬闯。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快让让!快让让!公安同志来了!”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瞬间划破了现场凝固的空气。

  大家立刻让开了一条路。

  七八个穿着**、神情严肃的公安同志立刻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手里,甚至还提着一把上了膛的五四式**!

  显然,刚才那个去报公安的热心市民,把场面描述得太过惊心动魄,什么“持刀行凶”、“活吃婴儿”都给用上了,直接惊动了整个派出所。

  一看到公安来了,那黑瘦男人像是看到了救星,差点哭出声来。

  而秦东扬的反应,却让所有人再次大跌眼镜。

  他脸上的邪笑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坦然和冷静。

  他松开了那个黑瘦男人,主动后退一步,然后将提着大包小包的双手,缓缓举了起来。

  “公安同志,我配合调查,”他的声音清晰而沉稳,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但是,这几个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他用下巴指了指那几个脸色煞白的骗子。

  “他们是同伙,专门在这儿碰瓷敲诈,刚刚已经跑掉了一个,不能再让他们跑了。”

  为首的公安同志目光如炬,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秦东扬和那几个神色慌张的骗子身上。

  一边是举止坦荡、条理清晰的“嫌疑人”。

  另一边,是目光闪躲、浑身哆嗦的“受害者”和“热心群众”。

  谁有问题,几乎一目了然。

  “全都带走!”

  为首的公安一声令下,几个年轻力壮的公安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将那黑瘦男人和另外两个托儿给控制住了。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被带回了派出所。

  审讯室里,几个人被分开关押审问。

  秦东扬面前坐着两位公安同志,一个负责记录,一个负责问话。

  他没有丝毫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对方如何搭话,如何诬陷,如何用假血演戏,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负责问话的公安同志听完,眉头紧锁,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视着他。

  “你怎么知道他肚子上的是鸡血,不是人血?”

  这是整个案子里,最不合常理的地方。

  秦东扬笑了笑,神情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

  “因为我是医生。”

  他一边说,一边从贴身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封折叠整齐的信件,递了过去。

  “这是我任职的清河县县医院给我开的介绍信,上面有我的身份信息和工作事由。”

  公安同志将信将疑地接过信,打开一看。

  只见信纸上用印刷体写着:兹介绍清河县县人民医院主治医师秦东扬同志,前来海城市市中心医院进行外手术支援……

  落款是清河县县医院的红色公章。

  时间,就在五天前。

  两位公安同志对视一眼,眼中的怀疑瞬间消散了大半。

  一个几天前才从外地来市里做手术支援的专家,上哪儿去认识一个本地女人,还把人家肚子搞大?

  这谎言,简直是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