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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太不是最爱她那个儿子吗?

  那就用她的儿子来吓唬她!

  虽然破除“四旧”搞了好几年,大家都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事。

  尤其是像王老太这样的老人。

  更是深信不疑。

  一阵风刮过,树叶沙沙作响。

  在王老太听来,就像王屠夫的魂魄在哭泣。

  王老太后背发冷,腿一软,感觉有东西顺着裤腿流了下来。

  余紫嫣见状,冷笑一声:嘿,不是最爱你儿子吗?怎么一提到他可能来找你们顶罪,就吓得尿裤子了!

  余紫嫣轻蔑地一笑,绕过她们,走到门卫处。

  她笑盈盈地递上一个饭盒:“大爷,一会儿麻烦您把这个带给魏廷。”

  大爷笑着说:“你刚刚不是还在里面吗?为什么不亲自给他?”

  余紫嫣笑着说:“这不是上班时间嘛,我直接给他不太合适。麻烦您帮我转交给吧。”

  大爷笑着答应了。

  事情交代清楚后,他们开着拖拉机回去了。

  还顺路去了趟铁具厂。

  余紫嫣要的刀片已经打出十套,八套都磨好了。

  他们就先拿了磨好的。

  第二天,“王屠夫案”登上了甜城日报的头版。

  几乎用了一整版的报纸来报道这个案子。

  余紫嫣迟了一天才看到报纸。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看清整个案件的全貌。

  魏廷他们通过王屠夫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揪出了一堆同伙。

  市里和省里好几个有地位的人都牵扯进来了。

  有的被撤职,有的被关进监狱。

  可以说,S省的局面彻底改写了。

  事情闹得挺大,魏廷他们花了一个多月跟踪调查才行动,也不算稀奇。

  余紫嫣看着那份长长的犯罪名单,发现里面竟然有王屠夫的大姐和大姐夫,还有三姐和三姐夫的名字。

  原来,王屠夫是被他两个姐姐和姐夫拉进一个坏组织的。

  这个组织专门利用女人去巴结上司或领导,为自己谋取利益。

  被卷入的无辜女性多达六十多位,其中超过一半因为不服从而被杀害。

  那些听话的女子,则被迫继续帮助他们陷害别的女性。

  王屠夫的前两任妻子都长得很漂亮,结果被他当作礼物送给了别人。

  这两任妻子,因为长期受苦,一个服毒自尽了,另一个在反抗时被王屠夫不小心杀死了。

  至于王屠夫嘛,由于有上面的人罩着他,简直嚣张得不行!

  余紫嫣看完新闻后直摇头叹息。

  她也在想,当初王屠夫看上她的时候,是真的想娶她,还是想把她也当成礼物送人?

  要是后者,想想都觉得瘆得慌。

  现在余紫嫣特别庆幸,穿越过来之后立刻果断和王屠夫划清了界限。

  要是晚一步,她就真会人财两空了,这穿越也就白来了。

  与此同时,“王屠夫案件”在全省传得满城风雨。

  大家都议论这个案子,痛骂那个为非作歹的团伙。

  舆论迅速发酵,就连益民县也是议论纷纷,骂王屠夫的人很多。

  最近几天,王家居住的小巷子挤满了人。

  他们都是来围观王屠夫被抓之前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有些人还想着找个机会向王家人报仇雪恨。

  王老太被吓得连门都不敢出!

  与此同时,肉联厂也受到影响,人们纷纷要求厂方给出解释。

  为什么厂里会雇佣像王屠夫这样的人?

  而且每天都有人往厂里丢石头,办公楼的玻璃都被砸坏了。

  更有人匿名举报王屠夫的二姐,说她是王屠夫在肉联厂的靠山。

  还详细列出了王屠夫这些年在厂里的种种劣迹:专横跋扈、目中无人、偷拿猪肉、私下倒卖等,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

  写得非常详细,连具体日期、重量、卖给谁、赚了多少钱都一清二楚。

  好像他亲历其境一般!

  益民县因为这个案子经历了一次大整治。

  很多人被抓了起来。

  高明田虽然在搞自己的小生意,但和黑道毫无关系,只是被问了几句话就被放回来了。

  周为党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是王屠夫亲自提拔起来的,自然成了重点审查对象。

  周为党的伤还没完全康复,就一瘸一拐地进了派出所。

  审讯室里,周为党看到负责案件的警察就急切地喊冤:“同志,您一定要相信我呀,我和那个王屠夫可没什么关系。”

  “要是真没关系,他为什么非得把你推上去呢?闲着也是闲着嘛。”警察反问道。

  周为党苦着脸,想也不想就把丈母娘余霜儿推了出来:“我也搞不懂!转正这事都是我丈母娘一手操办的,别的我就什么也不知道啦!”

  周为党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确实,他是被王屠夫提拔的,可自从成了正式员工,就被王屠夫管得死死的。无论王屠夫心情好坏,总喜欢欺负他,拿他取乐。自己没捞到好处不说,还受了不少窝囊气,如今更是被牵连进了派出所,实在冤得很。

  警察很快把正在农技站工作的余霜儿叫到了派出所。

  余霜儿之前就在报纸上看到过王屠夫被捕的消息,当时她慌得不行,生怕警察顺着线索找到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头发掉得厉害。担惊受怕好几天,警察都没来找她,她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同时又感到后怕,庆幸当初没和王屠夫走得更近,否则说不定就被扯进去当陪客了。

  可安稳日子没过几天,又听说王屠夫倒卖肉联厂猪肉的事,她反倒放松不少,压根没太担忧。

  她正盘算着中午带女儿出去吃饭,警察就上门了。不由分说把她带上摩托车,直奔派出所。

  余霜儿觉得这简直晴天霹雳,一路上心神恍惚,想着怎么把事情撇清。

  好不容易脱离那个环境开始新生活,她可不想再回去遭罪!

  余霜儿脸色苍白地坐在审讯室里,无论警察怎么问,她就是不开口。

  第二天凌晨,她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很凶,很伤心。

  派出所的人起初摸不着头脑,后来又怕她想不开,专门安排了一个女警在里面陪着她。

  直到早晨第一道阳光从高窗透进来,照在余霜儿脸上,她呆呆地看着阳光,像木头人一样。

  那名看守她的女警都怀疑她是不是傻了。

  最终,余霜儿开口了,说了进派出所后的话:“就让这缕晨光让我重新开始吧!”

  她转头用哭肿的眼睛看着女警:“你们可以开始审问我了,我什么都会说!”

  面对审讯,她表现得非常冷静。

  她先苦笑着摇了摇头,声音因为哭得太厉害而变得沙哑,“我以为这个秘密可以带进棺材,谁知道现在得站在这里,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说出来。你们说,这不就跟亲手撕开自己的伤口一样吗?”

  余霜儿此刻看起来就像个忧愁、脸色发白的文艺小青年。

  那个正在审问她的男人完全搞不懂她这一套矫情劲儿,只催促她赶紧认错。

  旁边的女人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提醒他要有耐心。

  余霜儿没让他们久等,很快就把她和王屠夫的事一件件交代清楚了。

  “王屠夫糟蹋了我。”

  两位审讯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余霜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苦笑了一下,“现在这样子,你们不信也正常。几个月前,我可是个挺好看的姑娘呢。可最初王屠夫看上的不是我,是他看上我侄女余紫嫣。”

  余霜儿想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想出一个既能让自己脱身又能陷害余紫嫣的办法!

  这次去派出所,她可不是白跑一趟!

  余霜儿用哭哑的声音,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那时我哥嫂刚牺牲,我侄女余紫嫣害怕回乡下吃苦,就让我帮忙找个条件好的男人嫁了。正好王屠夫也盯上她了,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要结婚了。”

  “虽然我觉得王屠夫年纪太大了,但紫嫣喜欢就行,她一门心思要嫁过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结婚那天反悔了,还闹到了派出所。”

  王屠夫丢了面子,拿余紫嫣没办法,就把怒火全撒到余霜儿身上。他以商量婚事后续为借口,把她骗到家里,对她做了坏事,他母亲还在外面守着门……

  一想起第一次见到王屠夫时的情景,余霜儿就感到一阵作呕!

  “他说这一切都是余紫嫣欠他的,我是在替她还债……活成这样,简直生不如死。”

  “发生之后,你怎么不报警?”女同志气得直跺脚,真想立刻冲到王屠夫面前,扇他几巴掌,再啐他一脸口水。

  作为女人,她能体会到余霜儿的绝望与无助,所以更同情她。

  从头到尾,余霜儿到底哪里做错了?

  要受这样的委屈!

  余霜儿凄然一笑,“我是个女人,一旦报警,名声就完了。别人会骂我是不检点的女人,会指着我的鼻子议论。我不在乎这些,可我还有一个女儿,她马上要嫁人了。要是我的事情传出去,她的好日子就没了……”

  “王屠夫看透了我的想法,就拿这个威胁我,不停地欺负我。我求他放过我,他说除非得到余紫嫣,不然我就只能永远当他的玩物。”

  这事吧,听着就让人生气。余霜儿哪能答应?紫嫣才刚满十五六,要是真进了那家伙的圈套,这辈子算是毁了。那是她嫂子的心头宝呢!

  这男警察也火大了。他对紫嫣还挺熟悉的。紫嫣这姑娘,年轻又有劲儿,心地也不坏。就这么个好姑娘,差点头就被那个王屠夫糟蹋了!

  “后来怎么整的?”他咬牙切齿地问。

  “实在忍不了了,我就跟王屠夫说,我在京城有不少铁哥们儿。一听这话,他就怂了,再也不敢惹我。为了让我消停,他还给我女婿弄了个正式工作。其实是骗他的,我被下放到这儿这么多年,跟那些京城的朋友早没来往了……”

  警察觉得,王屠夫对余霜儿有意思,不只是想玩玩那么简单,他想把霜儿和她侄女紫嫣全拉进他的小团体里……

  王屠夫听说霜儿后面有人撑腰,就谨慎起来,生怕牵扯出自己的人马,这才给了霜儿点好处!

  霜儿牺牲自己救了紫嫣,真够仗义的!

  霜儿抹着眼泪,可怜巴巴地说:“我的事别往外传,我现在这样无所谓了,但不想拖累孩子们。特别是紫嫣,自从我被王屠夫欺负后,她就躲着我,我不想再去打扰她了……”

  霜儿每一句话都在为紫嫣考虑,看起来就像是个疼爱侄女的好姑姑。

  两个审讯的人走出审讯室。

  女审讯员皱着眉说:“你没发现吗?霜儿一直在护着紫嫣。”

  男审讯员说:“听上去是这样。”

  “什么叫‘听上去是这样’,明明就是这样!霜儿一直在保护紫嫣。要不是紫嫣嫌弃穷,跑去巴结王屠夫,霜儿也不会被她连累,被王屠夫欺负。紫嫣不仅不感激姑姑,还跟她划清界限……”

  太不讲情义了!

  女审讯员越说越气:“紫嫣平时看着光鲜亮丽,说话也好看,没想到揭下面具后,是这种德性!”

  女审讯员突然停下,指着笔录说:“你看这儿,霜儿说自从她被王屠夫欺负后,紫嫣就躲着她!”

  女审讯员激动地拉着男同事:“你说,紫嫣是不是知道王屠夫做的那些坏事,所以想撇清关系?那种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一直纠缠她。紫嫣为了甩掉王屠夫,就把霜儿推出来了。”

  男同事一脸震惊地看着女同事:“不会吧……紫嫣看着单纯,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女同事翻了他一眼:“你们男人哪懂!只有女人才明白女人!我敢打赌,事情肯定跟我猜的差不多!”

  啧啧啧,余霜儿真是够惨的,吃了不少苦头,最后还被她那个姑姑余紫嫣送去农场改造。

  要不是老天帮忙,她的朋友从京城赶来帮了她一下。

  她现在还在农场干活呢!

  说不定,余霜儿去农场,就是余紫嫣的主意呢!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躲开她那个烦人的姑姑余紫嫣!

  这个女的越想越觉得余紫嫣可怕,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这世道,好人总是没好报!不行,余霜儿太委屈了,她为余紫嫣做了这么多,我一定要让她知道。

  哪怕余紫嫣不在乎余霜儿的感受,也不能再害她了。我现在就给金桂大队打电话。

  说完,这女的就跑去找能打电话的办公室。

  男同事想拦都没拦住,只能让她自己去给余紫嫣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