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破锣嗓子,便知道是家里的二叔父,名叫李满库。

  平时以读书人自居,实则是个好吃懒做的家伙。

  听到喊叫,林初雪吓得脸色都变了,手里拿着半拉窝头,慌得手足无措。

  刚想让自己的夫君出主意,哪知道李阳把眼一闭,身子转向墙,竟然装出一副昏迷没醒的样子。

  “夫君…这该咋办呀,我害怕…”

  林初雪已经家破人亡,好不容易有人收留,落得一口饭吃。

  这要是被二叔父抓到偷吃窝头,只怕当夜就会被撵出去,那可只有死路一条!

  “……”

  李满库气急败坏,暗自寻思是谁偷的窝头。

  现在深更半夜,爷奶的房自然是不敢去的,而大房家里男丁众多,也是不好惹的。

  三房里两口子性情懦弱,绝不敢去灶房偷吃的,唯一的儿子还得了急病,昏厥好几天了。

  那偷东西的人就只有一个,便是刚进门的新媳妇!

  李满库大步流星,几步就闯到院子西北角,飞起一腿便把房门踢开!

  只见李阳面朝墙壁,身体纹丝不动,明显是还没醒。

  而刚娶进门的小女子满脸惊慌,手里捧着窝窝头不知所措,这回算是捉贼拿赃!

  “好哇!瞅你长得就像个小狐狸精,果然不是个好人!竟敢偷吃,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满库气势汹汹,几步来到床前,就想把人拽出去。

  林初雪吓得嘴唇颤抖,拼了命用被子挡住身体。

  刚才李阳在床上一通忙活,把姑娘衣服脱掉不少,这要是让给拖出被窝,那可没脸见人了!

  突然,李阳闪电般转过身来,对着李满库鼻子就是一拳!

  “嘭!”

  这下子猝不及防,李满库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侄子早已醒了,一拳头挨的是结结实实!

  “妈呀…”

  “扑通!”

  李满库被揍得鼻血长流,一头栽倒在地,只觉得满天星斗,两眼漆黑。

  “畜生!你身为长辈,竟想侮辱侄媳妇,简直是欺天灭祖,悖逆人伦!”

  “给小爷我戴绿帽子?打死你个光吃不做的老!”

  李阳跳下床来,赤条条骑在这二叔的身上,抡起拳头便是一顿猛烈砸锤!

  “哎哟!妈呀…”

  李阳这原身也是个农家子弟,生的身材高大,又正在十八九的年纪,可谓是筋骨强健。

  就这一通拳头,把李满库打得哀号哭叫,犹如杀猪般惨烈。

  家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几间房里的人全都听到了,纷纷披上衣服跑来观看。

  李阳的父亲名叫李谷丰,就住在隔壁,第一个赶到了现场。

  当看到屋里这个场面的时候,吓得脸色都白了!

  “快住手!日后李家想要翻身全靠你二叔了,怎敢下此毒手!”

  这个糊涂爹不由分说,跑上前去把人拉开,满脸赔笑地把李满库扶了起来,一个劲地赔礼道歉。

  “老二,这到底咋回事儿啊?我这个逆子连你都敢打,我替他向你赔罪,认打认罚…”

  此时家里的爷奶,还有大房的人都已经赶到门口,一个个冷着面孔。

  李阳不慌不忙穿上衣服,说道:“这老畜生色胆包天,拿个窝头前来诱惑,想欺辱我媳妇儿,可初雪宁死不从!”

  “我虽昏迷,却能听到二人争执,气得情急而起,教训了这老畜生!”

  听到这番话,所有人都露出惊愕的神色,这个指控可是了不得!

  李满仓更是急得五官扭曲,大声喊道:“放屁!我乃读书人,怎么会做出此等事来?”

  “那你明知我重病昏迷,却为何深更半夜闯进房,拉扯侄媳妇?”李阳质问道。

  “咱去县城打官司,看县太爷信不信你这番鬼话!”

  林初雪吓得早就没了主意,只知道呜呜啼哭,像极了被欺辱的样子。

  满院子的人都极为尴尬,都知道读书人最重名节,真要是坏了名声,就没有考秀才的资格了!

  李家的便宜爷爷干咳了两声,说道:“满库嘛…读书太累,因为没吃上饭,饿昏了头,才走错屋子。”

  “都是三房贴补粮食太少,才闹出这种事情,以后多贴补一些也就是了。”

  “家丑不可外扬,就这么算了吧。”

  “算了?”

  李阳冷笑道:“李满库根本不是读书的料,贴补他粮食,还不如喂条野狗!”

  “三房以后绝不会再给一粒粮食!谁想贴补,敬请自便!”

  便宜爷爷脸色变得阴沉,嘴唇动了两下,却没说话。

  倒是老太太跳了脚,面目狰狞地咒骂道:“反了!不过是个孙辈,哪有你说话的份!”

  “既然不想一起过日子,咱就分家,让你和那女子出去单过。地分你五亩,粮食就给三十斤!”

  “粮食虽少,可分你这么多地,也不吃亏!”

  此时只听得北风怒号,大雪纷飞而下,天地一片肃杀,残酷的严冬来了。

  众人冷眼旁观,都把李阳当成了死人一样,就连亲生父母都不敢帮着多说一句话。

  所有人都知道,今年天灾不断,导致口粮严重不足。

  此时分地也种不了庄稼,已经毫无意义,给这么点口粮,只有死路一条!

  李阳面色平静,淡淡说道:“既然如此,明天咱们就各过各的。”

  “土地粮食我懒得掰扯,可院里的那些木料,那对牛角,还有刨子木锛都得归我,对了,还有那杆猎叉。”

  老太太把嘴一撇,讥讽地说道:“老三,瞅见没有?你儿子出息了啊,还妄想去饿虎山打猎,真是不知死活!”

  “我做主了,这些都给你。咱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可再想要借粮,门儿都没有!”

  李谷丰夫妻就这么一个独子,却畏缩在一边,连句话都不敢替自己的儿子说。

  大房里的人都抱着肩膀看笑话,更是没有一个说句公道话。

  李满库又得意起来,用手点指着说道:“小兔崽子,你等着,用不了两个月,我给你收尸!”

  李阳仰天打了个哈哈,悠悠说道:“今年天灾不断,收成太差,必会有人饿死!”

  “粮食本就不够吃,还得保你这个废物,谁又甘心看着自家房中的人饿死,不要命地贴补你?”

  “李满库,你猜老天爷先收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