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盐帮堂口。

  “报!秦府家人送来书信,请堂主过目!”

  盐帮堂主刘虎已经躺下,闻听此言,激动得竟然从床上跳了起来!

  “快!立刻召集各位香主,去聚义堂开会!”

  这家伙作为江湖草莽,深深知道攀附权贵的重要性,可多年刻意钻营,却收效甚微。

  毕竟黑道白道泾渭分明,自己最多也就是打通了县丞黄文的关系,连县令王彪的面都没见过。

  今天秦府居然主动来信,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

  谁不知道,秦姬是朝廷少府的独女,娘家势力很大,一直想要与之结交攀附。

  可费尽心机,却连帖子都递不进去,这回总算是有了机会!

  “快拿来我看!”

  刘虎紧走几步,把信抢过去,等打开一看,乐得啪啪直拍大腿!

  “真是天可怜见,总算是苍天有眼,老子要熬出头了!”

  “秦夫人请我过去商谈要事,如果能攀上这条线,咱便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没过多长时间,大小香主都在聚义堂等候。

  大家伙也知道秦府势力,认为这是一桩好事,纷纷点头附和。

  只有个叫王安的香主读过两年书,算是堂口里的智囊,眉头却一直皱着。

  刘虎看在眼里,问道:“怎么?这是有什么不妥吗?”

  王安赶忙回道:“堂主,咱们堂口接连受到重挫,死了一百多人,实力大为受损。”

  “秦姬连夜找堂主去,一定有事相求,只怕难度极大,要是这差事办不好,反而生出祸事啊!”

  刘虎也听出了门道,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问道:“怎么,难道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王安说道:“有兄弟回报,说秦姬假意宴请李阳全家,暗中埋伏下人手。”

  “结果那李阳早有准备,秦府的人吃了大亏,听说…秦姬惨叫连连,满香楼附近的住户都听到了!”

  听了这话,刘虎不由得目瞪口呆!

  “李阳竟然敢打秦姬?这小子不要命了吗?难不成…这次让我去,就是对付李阳吗?”

  王安苦笑着说道:“估计就是这事,咱们和李阳交手几次,折损人手实在太多。”

  “尤其是上次,近百人全军覆没,还被抢走了粮食数万斤,马车二十辆,只怕这差事不好办啊!”

  刘虎咬咬牙,说道:“富贵险中求,我和漕帮私下有来往,可以邀他们前来助拳。”

  “秦姬娘家势力手眼通天,加上咱们盐帮,就不信三家联手,还干不死李阳这帮乡巴佬!”

  “快去准备礼物,无须多言!”

  手下人不敢再劝,很快备了一份厚礼,刘虎连夜登门。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按照古代的礼法,在这个时辰男子拜见女主人,是极为不妥的。

  刘虎也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战战兢兢站在门外,连大气都不敢喘。

  “报!京城本家派人求见!自称为铁甲神拳牛力!”

  “让他进来说话。”

  听到这个名字,刘虎心头一凛,是因为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

  事情只过去一两天,秦家已经派人赶到,必是使用了八百里加急驿马!

  和这位牛力比起来,自己只算个二流货色,看来真得夹起尾巴来做人才行!

  刘虎虽然先到一步,也得站在院子里等着。

  只听得腾腾脚步声响,一个身高丈二,犹如铁塔般的巨汉走了进来,正是牛力。

  此人面如黑铁,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筋肉虬结望之生畏。

  两只眼睛凶狠异常,让人不敢对视。

  等进了屋,秦姬懒懒地在软榻上,说道:“父亲身体可好,派你前来必是有事吧。”

  牛力沉声道:“回夫人,少府大人身体轻健,听说有人殴打您,特派我前来除了此人!”

  秦姬一笑,说道:“可没那么容易,李阳是村里团练,几千人都对他忠心耿耿。”

  “还曾空手搏杀白虎,一身好武艺,县里的官员都管不到他,嚣张得很呢!”

  牛力也暗暗吃惊,本以为是件小事,没想到居然如此棘手。

  怨不得把自己从京城派到此地,看来李阳是个混世魔王啊!

  牛力说道:“夫人,我既然来了,就得把大人交代的事情办妥,有何派遣尽管示下。”

  秦姬缓缓说道:“这李阳杀了我夫君,还把我打得遍体鳞伤,实在是可恨至极!”

  “只不过…你不可取他性命,我要把李阳弄得一无所有,才能让其俯首帖耳。”

  “你去搜集一下此人把柄,有了消息再来见我。”

  牛力抱拳拱手,声若洪钟!

  “夫人放心,不出两日必能办妥!”

  等人走了,秦姬才懒洋洋地说道:“有请刘堂主。”

  听到里面家人的喊话,刘虎赶忙低头走了进来,也不知该行什么礼,神色颇有些尴尬,

  秦姬淡淡一笑:“刘堂主,只要天一亮,李阳就要娶妻了,此人是索隆人族长的妹妹。”

  “你想个办法,让李阳明日婚事延误,然后再听我驱使,斗垮李家村这帮势力。”

  “若是差事能办好,我便搞个盐引,让你这私盐贩子变成盐商。”

  刘虎激动得差点爆了血管,语无伦次地说道:“夫,夫人放心!我一定把差事办好!”

  “索隆人注重先人墓葬,我这就去挖坟去,保证让李阳的婚事变丧事!”

  “……”

  李家村。

  “咚咚锵,咚咚锵!”

  喜悦的锣鼓声响起,李阳披红挂彩,把白马牵了过来。

  正准备搬鞍认镫,上马去赵家营接新娘子,就看到张三慌慌忙忙跑了过来。

  “李阳,出事儿了!我带着人刚一到赵家营,就发现海兰察和乌娜骑马走了,还跟了不少人呢!”

  “什么?出了什么事?”李阳问道。

  今日可是大婚,海兰察兄妹居然招呼都不打,此事绝对非同小可!

  张三苦着脸说道:“我问了一下,说是昨夜也不知道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把索隆人的坟给刨了。”

  “据说那些尸骨都挂在树上,简直惨不忍睹啊!”

  索隆人作为流民流落此地,当初在流民大营病饿死了不少人,海兰察兄妹的母亲也在其内。

  当时只是草草安葬,现在条件好了一些,便把坟迁到了赵家营周围,没想到居然有人做出这种事!

  李阳甩掉红袍,摘去红布做的绣球,飞身上马。

  “骑兵排,速速整队,跟我去看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