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海满脸涨红,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好似一条条蚯蚓在蠕动。

  随着一声暴喝,他双脚猛地蹬地,身躯如炮弹般腾空而起。

  但见其右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隔空挥出真气。

  那浓郁的红色真气如灵蛇般迅速缠绕在手臂上,逐渐凝聚成一个龙头的形状,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你真以为,走了点**运,杀了我那废物堂弟,就敢和我这后天三重武者相提并论?”

  钟海的声音仿佛洪钟,春阙阁主厅上空回荡。

  “老东西,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后天高手的真正实力,给我死来!”

  “赤龙掘江!”

  后天绝学一出。

  钟海手臂上的力量又增强几分,只见其拳头上,红芒闪烁,裹挟着滚滚热浪,向着赵渊狠狠轰去。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击,赵渊不慌不忙。

  猛得深吸一口气后,体内气血翻涌,身躯开始膨胀,体表的毫毛逐渐变黑变硬,肌肉如充了气般高高隆起,身形也拔高了些许,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野性的气息。

  比之前更似山中猿人了。

  “来吧!”

  赵渊眼中闪烁着炽热的战意,大喝一声。

  与此同时,他施展出秘法九罡牛力,一股雄浑的力量从五脏六腑中汹涌而出,如奔腾的江河,迅速汇聚到双臂之上。

  这一刻,赵渊只觉浑身充满了无尽的力量,恨不能将脚下的大地掀翻,手中要是有环,他定能拔地而起。

  “轰!”两人的攻击在半空中轰然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强大的气浪以碰撞点为中心,如涟漪般向四周扩散,将周围的地砖,震成粉碎后,卷上半空。

  只见,地面瞬间出现一道道裂痕,如同蜘蛛网般蔓延开来。

  在这股强大的冲击力下,赵渊和钟海各自后退数十步,双脚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不远处,那缩成一团注视着战斗的钱管事懵逼了。

  硬接后天三重一拳不败?

  再看赵渊面容,脸不红气不喘。

  看样子,还没到黔驴技穷的地步。

  嘶!

  着实恐怖啊!

  这赵渊…该不会以前藏拙了吧?

  谁家上三品,能有这实力啊?

  “好家伙…你竟如此之强?”

  钟海也愣住了。

  看着自己隐隐作痛,就连真气都被打散的手臂。

  其眼眸中原本还弥漫的轻视,逐渐化成了郑重。

  “老夫之强,何须你来说三道四!”

  赵渊冷笑一声,举起拳头,再次冲了上去。

  每一拳都好似用尽全部力气。

  “好胆!”

  钟秀大怒,扬起手掌,同样攻去。

  一刹那!

  双方站成了一团。

  肉眼可见,赵渊和钟海如两道光影,在春阙阁中来回穿梭,拳脚相交之声震得人耳鼓生疼。

  短短数十招间,周围建筑轰然倒塌,扬起的灰尘遮蔽了钱管事的视线,

  甚至…装着白银的仓库也未能幸免,被两人战斗强大的气浪冲得摇摇欲坠,随后发出一声巨响,彻底坍塌。

  一锭锭白银在两人的余波冲击下,如同风中的树叶般四处飞溅。

  有的被气浪直接撕裂,碎成无数小块;有的则被冲击力拍成了薄饼,扭曲变形地散落在地上。

  钱管事脸色惨白,无比心疼。

  “我这春阙阁啊!”

  “诶!算了算了,留得小命在,甚过一切啊!”

  钱管事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深知钟秀和赵渊的战斗余波,嗯,不是他这个小身板能够承受得了的!

  想活命,只能一个字—溜!

  念此,钱管事转身撒腿就跑,脚步慌乱,差点被地上的碎石绊倒。

  然而…钱管事这才刚冲出春阙阁。

  抬头便见一众火把燃起,仰首望去,只见紫阳城主李新至带着一众兵马浩浩荡荡地赶来。

  “钱管事…这里面!怎么回事?”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钱管事苦笑一声。

  “你被来硬的,我自然也被胁迫了,不过赵渊赵大人倒是实力够强,如今他们两人正在互相说理呢。”

  钱管事将“理”字咬得贼重。

  李新至一听,哪儿还不理解。

  看似说理,实则玩命啊!

  “诶…我知道赵大人回来,本来还想提醒他小心些,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

  “赵大人…诶!真强啊!居然能和后天僵持许久,试问天下英娇,怕也没几个做到。”

  李新至,赞叹一声,随后看向周围,只见春阙阁内,溅射的白银,居然都被崩飞到自己面前了。

  念此,李新至,大手一挥,扬声道。

  “给本官,将春阙阁封锁住了,任何人敢趁乱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自有我处理。”

  钱管事一听,如遇救星,赶忙抱拳行礼,声音中带着感激:“多谢了!”

  李新至微微点头,并未多言。

  只是,抬头望向春阙阁内正在激战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轻声叹息道。

  “诶,可惜了,这场战斗太过激烈,我是帮不上忙了,只希望赵将军能自己扛得住。”

  “即便扛不住,也得想法子跑啊!”

  轰隆!

  正等,李新至嘀咕一刹,前面突然传出了巨响声。

  赵渊的身影从瓦砾与烟尘中猛地蹿出,动作敏捷得如同猎豹。

  落地瞬间,他足下扬起一片灰尘,旋即稳稳站定。

  此时的赵渊,上衣布满破洞,布条随风飘动,裤子上也溅满了泥灰与血迹。

  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土,汗水在污垢中冲出一道道痕迹,剧烈地喘息着。

  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如鹰隼般锐利,环视在场众人。

  “呦!李大人,你也来了?”

  赵渊淡淡开口,回了一句后,右手随意一拎,就像拎着一件没有重量的物件,带出一个血人。

  这人浑身血迹斑斑,皮肤肿胀破裂,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

  四肢无力地耷拉着,仿佛骨头都被尽数打断。

  唯一能勉强辨认身份的,是那件虽被撕得七零八落,却仍能看出形制的衣衫。

  “钟海?”

  “居然,真的是钟海!”

  鲜血顺着钟海的身体不断滴落在地面上,如果不是能看到那具半死不活的尸体,胸膛随着呼吸起伏,钱管事还真会觉得,这家伙死了。

  “赵将军,此人拿着文书调令,我实在是没办法,才断了紫阳军营的供给。”

  “请…大人恕罪!”

  “粮食问题,下官马上筹备。”

  李新至赶忙开口道。

  “行了,我也没为难你。”

  赵渊挥了挥手。

  先前上城池时,他故意留了一些活口,目的就是为了让李新至知道自己来了。

  还好…这家伙,本意是向着自己的。

  他若是不向着自己,赵渊是真怕,他会给紫阳军营里的弟兄食物中下药,从而报复自己。

  “老钱…弄桌酒菜,和我顺便聊聊吧!”

  突然,赵渊扭头道。

  “不如,去城主府?这里都成废墟了,也不是说话的地。”

  李新至随之开口。

  “也行,你不怕被暗中的探子发现和我关系过近?”赵渊玩味一笑。

  “行得端,坐得正,有何惧之!”

  “若我真死,当有人为我讨得公道,若公道不复,自会有人…”

  “停!”

  赵渊懒得听,直接挥手呵止。

  “老夫不想听这么多废话,赶忙去弄桌酒菜去。”

  ……

  城主府内。

  李新至,恭敬地给赵渊敬酒。

  紫阳城如今,被治理得井井有条,可以说赵渊是有功劳的。

  其一是秦苍被赵渊给顶了,其二,赵渊只过问军营事,不靠自己兵权插手城中事物,其三因为赵渊的关系,加上钱群有意扩大春阙阁买卖。

  故此,紫阳城百姓过得极好,税收也收得不低了。

  “你身边,左侧第三人,是五品!”

  “你右侧第二人四品!”

  “护卫中,有三人掩藏了实力,另外还有两个人身藏了连机臂弩!”

  “这些人,都和他们表现出来的不同。”

  赵渊盯着李新至,眼神缓和了不少道。

  他知晓李新至的身份,是大楚十三侯中淮阳候的五女婿。

  虽说是庶女出嫁,但李新至颇有才华,老淮阳侯,虽说势力不显,话语权弱了些,但军中,政中人脉尚且存着呢。

  秦玉亦和他说过,老淮阳侯曾是秦家老祖跟班。

  所以,李新至对秦家不敢不敬。

  也正因此,赵渊给他留了面。

  诶!

  李新至苦涩一笑。

  “看来,我身边真是被渗透了,齐王殿下,为了对付你,真是无孔不入啊!”

  “对了,镇山侯,镇勇候,那边也曾给我来信了,他们想把我的位置给挪走,换自己上台,如此便可以后勤要挟紫阳军营了。”

  “只是被我老岳父给拒绝了!”

  “从公而言,不妥,毕竟,边境数城中紫阳城被我经营的不错,只待熬上几年,就可被擢升上去。”

  “从私而言,秦氏也暗中说过,能帮则多帮。”

  闻言,赵渊并没多言。

  秦氏对他足够可以了。

  他有今日,也是多亏秦氏一族提拔,多亏秦玉厚待。

  秦氏也不可能为了他一人,就和齐王,自己两位实权侯爵硬干。

  况且,秦氏也说了,老实呆在军营,定可保其平安。

  只是…他放不下自己徒弟。

  “军营那边…请尽量给我看着点,别饿着我那般弟兄,至于那些杀手,呵呵,后天我都能锤死,何况一群一品呢!”

  “你帮我,老夫自然记着你的恩情。”

  有…爆元破玄箭在!

  一箭出,就算是数个后天围杀,他都不惧,何况是区区一些一品呢。

  “我心自是向赵爵爷的!”

  李新至恭敬回了一句。

  “您请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