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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九章 没钱修的堤坝

  于是,季寰便产生了要去堤坝上看看的意思。

  他叮嘱姜念秋就在客栈中等着他,可姜念秋说什么也不愿意自己呆着。

  她搂住季寰胳膊不松开,一个劲儿地摇头:“我要跟在三爷身边。”

  永州怪怪的,她心里跟着也毛毛的。

  跟在季寰身边更有安全感。

  季寰沉默片刻,什么都没有说将人带着了。

  永州的堤坝在向东走一上午的地方。

  他们的马车到达时,正赶上了日头正盛的时候。

  马车被几个兵在几十米的地方拦住。

  那兵卒累得嘴上都起了不少的干皮,他还算和和气气地对史奕道:“兄弟,这地方是军工重地,闲人免入,请回吧。”

  史奕看他一眼,心中难免会有所触动,轻轻颔首。

  回到马车旁,史奕将原话转述。

  姜念秋想,这地方的兵卒还算兢兢业业。

  这么烈的天还坚守在这儿,已经很是难得的尽忠职守了。

  季寰从一旁的小箱子里取出一个小荷包来递给他:“去把这个印给他们看。”

  印章转交给兵卒,兵卒在看完连忙派了一个人又将印章拿走。

  剩下的兵卒走到马车旁,恭恭敬敬单膝跪下:“原来是巡抚大人派来的特使,小的失敬!”

  特使?

  乖乖,季寰这是自降了多少身家啊。

  季寰和姜念秋下车后,立刻有人递下来消息:“还请大人上来吧。”

  他们二人被放行至门口的时候,里头小跑出来个身穿盔甲的男子。

  他皮肤黝黑,看也能看出来是个极其憨厚的人。

  一见着季寰,立刻拱手:“永州城堤坝总头李叶参见大人。”

  “李总头免礼。”

  姜念秋还是头次见着这么魁梧,长相粗糙的男人,不禁把身子往机会身后藏了藏。

  “这位是……”

  “家妻刚来永州,不甚习惯,只好带在身边,李总头勿怪。”

  家妻二字直接叩打在了姜念秋心头之上。

  他说她是家妻。

  虽说是不想暴露身份的说辞,可能叫皇帝说出这两个字,何其珍贵。

  姜念秋不由得有些失神。

  李总头笑了笑,表示理解。

  季寰指了指上头的堤坝:“可否劳总头带着我在这坝上转转?”

  闻言,李总头反倒是有些怔愣。

  上头来的人很少愿意亲自上去的。

  毕竟堤坝上不安全,又是泥又是水的。

  “不方便?”

  李总头回过神来,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您跟着我走,坝上不安全,一切小心为上。”

  别说,姜念秋就跟提前知道今儿个会上堤坝一般,身上穿了件贴身的,上上下下不成问题。

  直到上去之后,姜念秋才直到此处有多破旧。

  那堤坝上全是坑坑洼洼,她险些一脚踏空,从堤坝上掉下去。

  还好季寰眼疾手快,把人捞了回来。

  否则不知道这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得去哪儿找她了。

  上去后,姜念秋瞧见了堤坝那头的情况。

  怪不得永州潮气这般严重。

  原来那边儿的雾气根本没散开。

  正在越过破烂的堤坝往永州城内走。

  季寰皱眉:“总头,你这处堤坝修了塌塌了修,总得有四五次了吧?”

  能看出来每一次都只是拿简单的沙袋往高垒。

  针对永州城的情况,这样的做法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一说到这里,李总头长吁短叹:“大人明鉴,这地方要是再拿不着钱来好好修,迟早是淹进城里去的。”

  彻底入冬之前,应该还有一场降温的大雨。

  如果没有及时修好堤坝,大雨冲毁了最后的屏障,受害的只有老百姓了。

  姜念秋光是听着,都觉得百姓何辜。

  上头的官员是做什么吃的?

  再结合刚才遇见的那个姑娘,她越发奇怪,城中人明知道永州可能会出事,为何还在此地停留,不另寻他处置身?

  “朝廷之前不是拨了一笔救济?赋税也减免了半年,怎的还没有钱用?”

  季寰的心腹当初也是查到了这里,说是赋税很高,可堤坝上、城建之上根本无钱可以调派。

  李总头被季寰说得一头雾水。

  什么救济、什么时候减免了赋税?

  他二人相视一眼,都明白过来。

  李总头讽刺地笑笑,因为不敢当着上头人胡说八道,他只是隐晦说了一句:“这我就不知道了,左右是难为了咱们下面的人。”

  钱到了哪里,根本不是李总头能管得了的。

  他能做的不过是护卫堤坝而已。

  哪天堤坝掉下来,他跟着埋身,也算死得其所。

  姜念秋从季寰身后探出一颗脑袋来,直接问到了最关键的人:“那永州知州呢?他没主持大局么?”

  身为一方百姓父母官,他是最该冲在前头的。

  赋税不清明、百姓生存受损,他最该问责!

  李总头的回复也是很不明确:“知州大人说是去别处习得防涝法子,至今未归。”

  这倒是奇了。

  百姓在城中受苦受难。

  知州出去找寻法子这么久,居然还不回来,还不允许城内人离开。

  姜念秋冷哼一声。

  到底是找法子,还是找乐子。

  其中自然不言而喻。

  季寰转过头问姜念秋:“你可还记得改良版水车和水泥的方子?”

  这些对修建堤坝是重中之重。

  既然发放下来的没到总头手中,那就再给他们一份儿。

  姜念秋点头:“我记得,呆会儿回到马车中写给三爷。”

  “辛苦。”

  还好此次来带的是姜念秋。

  否则如何能解眼下的局面呢?

  他对李总头道:“即使如此,总头可收着我给的那枚印,那是特令,你且叫人去挪动钱款,防涝之事早些打算才行。”

  季寰就不信了,这么大一个永州城,连修建堤坝的钱都调不出来。

  李总头脸露喜色:“大人所言属实?”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有人胆敢拦一下,便叫他们来和我说话。”

  “总头放心,在永州绝无人敢违背特使的话!”姜念秋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不是废话么?

  别说是永州了,就算是全梁朝天下也没人敢违抗季寰的话。

  除了她有时候不听……

  李总头瞬间跪在了泥土里,嗓音颤抖:“属下替永州百姓谢过大人!”

  “起来吧,你能守着这座城亦是不易,该替百姓们谢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