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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别激动,祖母毕竟是长辈。”

  姜月柔摁住她的肩膀,盈盈上前,对着姜老太太的方向,姿态优雅地福了一礼。

  姜老太太的面色刚缓和一些,下一刻顿时更加难看起来。

  姜月柔声音依旧轻柔,却字字诛心:

  “祖母息怒,清宁姐姐所言,虽直白了些,却是我们姐妹的肺腑之言。”

  “姜家这潭死水,早已腐朽发臭,沉溺其中,只会同归于尽。”

  “今日祖母替我们斩断这腐朽的根须,放我们姐妹一条生路,月柔在此谢过祖母‘成全’之恩。”

  姜月柔把“成全”二字咬得极重,讽刺意味十足。

  同时心中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毕竟母亲虽然带她和离了,可说到底,她还是在姜家的族谱上待着呢。

  若非是大姐姐的计谋,恐怕按照这个多年未见一面的祖母的品行,她没准嫁了人之后,还会被狠狠地吸上几番血。

  好赌的二伯和亲生父亲,姜月柔光是想一想,就两眼一抹黑。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天了!”姜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多年叱咤后宅,她又怎么会看不出姜月柔的举动,但姜老太太当真是被气着了,并且下定决心要将她们都逐出姜家。

  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胸口剧烈起伏,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祖母,祖母您别动气!”姜如意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姜老太太。

  她一边替姜老太太顺气,一边怨毒地瞪着姜清宁三人。

  “你们这三个不知好歹的**人,被逐出族谱是天大的耻辱,你们竟敢如此嚣张,祖母别跟她们废话,我们这就走,让她们自生自灭!”

  “看她们离了姜家之后,还能得意到几时!”

  姜如意心中更慌,姜清宁的反应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这根父亲和三叔的谋策,几乎是完全持着相反的路子来的。

  那“求之不得”四个字,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她刚刚升起的得意,只剩事情脱离掌控的恐慌和嫉恨。

  姜老太太再待在这里,只会气得提前去见姜老太爷,顿时点头:“走,我们走,这就回去开祠堂……”

  “站住!”姜清宁冷冽的声音响起。

  姜如意扶着姜老太太正要转身离去的动作一僵。

  姜清宁目光刺向姜如意抚着小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洞察一切的了然弧度:“姜如意,不,安平伯夫人,在离开之前,有句话奉劝你。”

  “与其在这里费尽心机,炫耀你那身怀六甲的尊贵身份,不如先找个真正靠得住的大夫,好好看看你的肚子。”

  她的话点到即止,但却精准地刺中了姜如意心底。

  姜如意的脸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在哆嗦,心底没由来的升腾起一抹恐慌。

  “你……你胡说什么,姜清宁,你敢污蔑我?你就是见不得我能怀上儿子!”

  “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

  姜清宁不再看她,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堆污秽的**,“带着你的祖母,还有……”

  她的目光扫过呆立当场的荀臣,与茫然的荀莫离,“……你安平伯府的人,立刻离开我的宁阁门前,否则怪我不念最后一丝情面,让府衙的差役来‘请’你们走。”

  姜清宁语气里,是充满毫不掩饰的威胁和驱逐之意。

  “你……你……”姜老太太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只能被慌忙赶来的姜家老仆半扶半抱着,踉踉跄跄地朝着马车走去,背影充满狼狈和仓皇,哪里还有半分刚才气势汹汹问罪的架势。

  姜如意扶着独自转身,临走前,怨毒的目光像是要将姜清宁三人凌迟。

  当她的目光扫过荀臣时,发现他竟然还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姜清宁。

  姜如意心中的妒火更是烧得她理智全无,尖声叫道:“夫君愣着干什么,难道夫君还想留在这里,看你这下堂前妻的脸色吗?”

  荀臣被姜如意的尖叫声惊醒,猛地回神,姜如意脸色惨白,许嬷嬷满脸的担忧和不认同。

  许嬷嬷开口道:“伯爷,您还是快随夫人回去吧,这里说到底,是不欢迎咱们的。”

  荀臣看着姜清宁再无半分旧情的侧脸,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涌上心头。

  一切都结束了。

  他彻底失去了她。

  失去了她的人,连最后一点在她心中的位置,也被自己亲手毁得干干净净。

  “爹爹……”

  荀莫离下意识地往荀臣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抓着荀臣的衣角,“爹爹、母亲,离儿害怕,我们回家吧。”

  “白眼狼!”姜清晞再也忍不住,指着荀莫离,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才是你亲娘,十月怀胎生下你的亲娘,你竟然……你竟然管那个**人叫娘?荀莫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姜月柔眼神冰冷:“稚子无辜?我看未必,安平伯府的老夫人果然好手段,这才多久就将亲孙子的心肝都染黑了。”

  荀莫离被吓得哭了出来,更加用力地往荀臣身后躲,嘴里不停地喊着:“爹,爹,我要回家,她们好凶,她们是坏人!”

  荀臣看着哭闹的儿子,又看看姜清宁那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却依旧强撑着挺直的背影,心如刀绞。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姜清宁,你别讨厌莫离,他到底是你的孩子。”

  “如果安平伯当真拿我当一回事,就不会在孩子面前,亲口说出我讨厌他这种话,你的言语无形之中在荀莫离的心上,再次加固了我对他不喜的记忆。”

  “荀臣,我和你走到这一步,你又何尝不是那背后的助推手呢?”

  姜清宁神色嘲讽:“现在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

  姜月柔连声附和,语气夹枪带棒的:“八年时间都没有捂热一个男人的心,只能说明这个男人眼瞎,府中老娘和**妾会蛊惑人心,这样的男人谁嫁谁倒霉一辈子。”

  “当然,大姐姐脱身而出的刚刚好。”